第 1 部分(4 / 6)
有什么好脸色。立宪运动搞了整整十年,朝廷还在1911年5月8日搞出了“皇族内阁”,无论摄政王载沣此举有何不得已的苦衷,都再难封天下悠悠之口。而谘议局联合会上书要求重组内阁,清廷居然申斥曰:“用人系君主大权,议员不得干预”,对“立宪”的理解,双方恐怕分歧不小。
再提一点,1905年科举废除,时人后人多视为美事,去千年祸国之根。然而这一举措,却令整个社会权力瞬即固化,已为官绅者永为官绅,社会下层却无由上达,人才向上流动的途径被截断,朝廷虽征用考选留学生,实质仍是以门阀精英政治代替行之千年的考选制度。旧制死而新制未立,则大量旧制培养的人才无处可用,不入学堂,即投新军,而学生与新军这两股力量,在辛亥革命中均发挥极大能量,足见当初遽尔操觚,其祸不小。
讨论哪一根稻草让庞大的骆驼砉然倒地,当然只是一种叙事。无数涓流汇成了奔腾的大河,尽管其间的许多溪流并不见得期待最后的洪潮,但一旦列车进入快轨,离心力大于向心力,则不免“抽心一烂,土崩瓦解”。正像鲁迅说的那样:“中国人的性情是总喜欢调和折中的,譬如你说,这屋子太暗,须在这里开一个窗,大家一定不允许的。但如果你主张拆掉屋顶他们就来调和,愿意开窗了。”(《无声的中国》)
辛亥年的举义,逊位,共和,民国,或许就是开一扇窗的过程。
三位北京客的辛亥年
【新年】
宣统三年辛亥,正月初四。
翰林院侍读学士恽毓鼎坐在马车里,望着窗外香厂北口拥堵的长龙。马车一动也不动,一阵阵笑闹声、叫骂声、吆喝声传入车内,他不禁大为愤然,慨叹“甚矣,京师少年之游惰也,甚至高车驷马亦厕其中,此岂尚有人心耶”?可是回心想想:这景象关自己什么事?顾自在车里愤不可遏,大翻白眼,这样的心境,还能在这权贵麋集的帝都待下去么?
新年这天的拥堵有它的原因。这个冬天的雪特别多,去年十月迄今,已经有六场大雪,从旧年除夕到新年,大雪彻夜,直下到初一下午四点来钟,积雪足有一尺多厚。在恽毓鼎的记忆里,二十多年没下过这么大的雪了。
雪太大了,路上几乎看不到行人,初一一整天也没有一辆拜年的车驾到门。恽毓鼎自己也没有出门。雪刚停,就有清道夫分段铲雪,这一点让恽毓鼎很满意,他在日记中评论说“新政中唯路政最见益处”。
初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