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钱谦益心灰意冷,柳如是妇唱夫随 (1)(13 / 23)
有什么要事相告,倒教钱谦益吃了一惊。他回头望了望大家,只好暂时打消告辞的念头,重新坐下来。
许隽很快就出现了。他头发花白,戴着一顶旧毡帽,一身玄色布直裰洗得发白,右边袖子的手肘处还打了个大补丁,脚下一双旧黑布鞋有好几处都脱了线,露出白袜子。不过,他的表情却十分神气,红扑扑的一张脸,宽颧骨、狮子鼻,走路时微昂着头,大摇大摆,显出目空一切的样子。
“哦!牧老,你原来躲在这儿快活,却叫我好找!”许隽气咻咻地叫,同大家行过礼,然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茶!”他大声说,不客气地瞅瞅瞿式耜。
瞿式耜朝小厮做了个手势,茶端来了。许隽接过,一口喝干,用袖子擦擦胡子,这才像喘过了一口气。
“牧老,这江南的士习,是越来越不成话了!”他说。
“啊,怎么?”
“他们造作谣言,无事生非,由来已久,这也罢了。可是,这一回竟造到你老哥头上,你说可气不可气!哼,还亏他们是复社!”
听了这话,大家都不由得“啊”了一声。钱谦益的脸却一下子红了,他动了动嘴巴,想说句什么,可是终于没有勇气说出口。
“前几日,弟上姑苏去了一趟,”许隽接着说,显然没有发现钱谦益的神情异常,“那一天,闲着无事,便到书坊走走,想拣两本新选的墨卷,却碰到两个方巾朋友在那里闲讲。弟起始也没在意,后来听他提到牧老,便留了心。谁知不听犹可,一听,真差点没给他气死!——那个不知是姓方还是姓汪的小畜生,竟造出一段漫天撒谎的奇闻来,说牧老如何同京里周阁老串通,想替阮圆海翻案开脱,怎样给周仲驭、陈定生识破,上门问罪。说得活龙活现,煞有介事。是弟气不过,上前同他争辩,说:‘牧老是我的老友,我们天天在一块儿,怎么就没听说这事?你们快快闭嘴,没的在此污人清白!’谁知那两个小畜生笑嘻嘻地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如今这事江南各府县都传遍了!可不是我们随口乱道!’他们、他们还说:‘钱牧老怕是想入阁想疯了,所以做出这等事来!’牧老,你说,这可气人不气人!”
许隽这么没遮没拦地一口气说下来,客人当中像冯氏兄弟这些不知情的,都惊愕地张大了嘴巴,仿佛听到了什么海外奇谈。至于瞿式耜、顾苓、孙永祚等人,或者是参与其事,或者多少听到点风声,只是碍于情面,在钱谦益面前装作一无所知,这时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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