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钱谦益牵驴博笑,刘宗周遇盗论心 (1)(19 / 22)
,而欲与之和衷共济,岂非痴想!兄口口声声要弟相信兄,却为何不自问,兄果真能让弟相信么!”
黄宗羲激动地反驳着,怒气冲冲地指责着。最初迸出的泪花已经干掉了,一双眼睛却像要冒出火来似的,变得又炽热,又明亮。显然,经过这些日子的挫折与痛苦,他已经越来越坚决认定:对马士英之流,唯有拼死抗争,而绝没有妥协和解的余地。要使他改变想法,如果不是根本不可能的话,那么也绝非光凭几句言辞、一席谈话所能办得到的,恐怕还得拿出成功的例证来。然而,时至今日,不管是东林派大臣们的谋划,还是陈贞慧本人的设想,都确实没有成功可言。正是这一事实,使陈贞慧不禁有点茫然。以至有片刻工夫,他只是呆望着朋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还有,”黄宗羲接着又说,“兄等口口声声断言,为政之道,乃势力之争,故趋利避害,便当为立身处世之第一义,是非犹属其次。照此说来,岂非‘利’之所在,虽大奸大恶,亦不妨为之;‘害’之所存,虽大忠大善,亦不妨弃之。如此,试问尚有何忠奸邪正之分?尚有何君子小人之别?和光同尘,同流合污,而谓理之所在,势固宜然,中兴可期,盛世不远,岂非痴人说梦,复以骗人?二位仁兄身为复社领袖,而竟倡此邪说,试问尚有君子之气味否?”
“兄此语也未免强加于人!”陈贞慧尚未开口,侯方域已经傲然反驳说,“弟等何曾说过为政之道可以只顾利害,不问是非?唯‘是非’亦有大小。目今至巨至重者,乃在于安社稷,致中兴,其他俱属次要。否则便是见小忘大,不知通变,必为识者后世之所讥!”
“不对!”黄宗羲把手一挥,激烈地说,“国家之所以至于今日,根由全在于小人持朝,祸民误国。又岂得视为小是小非?如不力排坚拒,到头来必重蹈前朝覆辙,成为千秋万世之罪人!”
陈贞慧在一旁默默听着,他觉得黄宗羲的说法中分明混淆了一些最重要的东西,正打算加入争论,侯方域已经冷笑一声站起来说:
“弟等此来是专诚谒见总宪大人。既然太冲兄的门槛是如此之高,那么,我们自行前往便了。”
说完,他转身招呼陈贞慧,打算离开亭子。就在这时,外面人影一动,黄安从山石后转了出来。
“大爷,亲家太老爷请大爷过去说话。”黄安走到台阶前,垂着手禀告说。
“什么事?”黄宗羲皱着眉毛问。
黄安摇摇头,“小人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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