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戏女客柳如是恃贵,兴党狱周仲驭蒙冤 (1)(17 / 22)
怕索性远飏深匿,或者竟学洪亨九、冯琢庵的样,改事东虏也未可知。这种人,又想他做什么!”
“弟本来也不想他,只是听人说,他变节降贼后,有人曾问他何以如此,他竟说:‘我本欲殉节,其奈小妾不肯何!’所以弟倒想问一问他是否果真如此。”
钱谦益哼了一声:“他的如君,不就是旧院的顾眉么?若是别人,弟倒不敢妄测,若是眉娘,却决然不会!八成倒是龚孝升自己贪生畏死,无以自解,却推到妾妇身上!”
“噢?不知何所据而云然?”杨文骢好奇地睁大眼睛。
钱谦益没有马上回答。他微笑地拈着胡子,瞧瞧杨文骢,又瞧瞧冒襄,现出欲言又止的样子。末了,他说:
“此事不足为外人道。不过两位都不是外人,所以弟也无妨说说,聊当席上的谈资——说来这还是崇祯七八年间的事。其时眉娘年方十七八。一日,余中丞将她召至家中侑酒。适逢黄石斋在座。诸客见石斋平日言谈动静,俱严守礼法,便暗中相约,要试他一试,于是合力将他灌醉,扶入密室之中,又命眉娘尽弛亵衣,与之共卧榻上……”
“啊,是尽弛亵衣?”杨文骢笑嘻嘻地问,他显然来了劲,一双小眼睛也怪样地闪烁起来。
钱谦益一本正经地“嗯”了一声,接着又说:“其后,诸客便反锁门户,以待消息。据说,夜半时,眉娘见石斋酒醒,便昵近之。谁知石斋只摇摇手,便转侧向内,酣然睡去。眉娘推他不醒,只得作罢。及至到了四更时分,石斋已醒,转面向外。这一次眉娘却佯装熟睡,复以体肤偎傍之。谁知石斋仍一无所动。未几,又复酣睡如初。直至翌晨,眉娘披衣而出,具言夜来情状,诸客方始叹服石斋之定力。”
说到这里,钱谦益就停住了,伸手去拿案上的酒杯。正听得入神的杨文骢怔了一下,迟疑地问:
“哎,只这件事,又何以见得眉娘必不会阻拦龚孝升殉节?”
钱谦益呷了一口酒,抹了抹胡子,这才微微一笑说:“可是,眉娘当时还说了一句话,端的是奇极,峻极!她向诸客说:‘公等为名士,赋诗饮酒,可谓极尽人间快活;唯是将来为圣为佛,成忠成孝的,却是黄公!’试想,她以一介北里烟花,而能明辨此理。当闯贼入京时,龚孝升倘若真个决意殉节,她又岂会力持不许之理!”
钱、杨二人谈得津津有味,冒襄在旁边听着,却感到越来越没有意思。这种对某人何以失节的探究,如果说,早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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