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感身世枯梅悲白雪,醉太平暖阁赏奇珍 (1)(7 / 22)
刑官发出“斩讫报来”的命令,以及最后,那高高举起的“法刀”在半空中冷然一闪,他的心也随之陡然沉到了底,意识到一切就此完结了……
“哎,黄相公,黄相公!”一个急切的声音在身边响起,那是书坊老板蔡益所。
“什么黄相公?他明明姓何……”张自烈迷迷糊糊地想,整副心神还沉浸在强烈的震动里。蓦地,他清醒过来,连忙回过头去,这才吃惊地发现:黄宗会正失魂落魄地站着,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前面,不动,也不说话。那张清秀、敏感的脸孔,白得就像一张纸。
【严兄训弟】
“尔公!哎,泽望!你们——怎么一块儿来?这么巧!怎么找到这儿来的?”顾杲一步跨出门外来,又惊又喜地说。大概事先毫无准备,而又急于出来迎客,他的帽子戴歪了,一只手还在忙着扣上腋下的扣子。
这当儿,张自烈和黄宗会已经离开三山街的刑场,来到顾杲和黄宗羲租住的宅子。
“兄这儿可不好找,弟等几经周折,问了又问,还生怕摸错了门!”张自烈微笑着诉苦说。
“哎,真难为二位了!快,且入内说话,外边冷得很!”顾杲连忙拱手表示歉意,随即又做出相让的手势。等张、黄二人移动脚步,他便在旁边紧跟着,一起走进门里。
“这屋子可是隘迫得很,”顾杲一边走,一边说,“本来,弟与太冲同住在周仲驭家,这尔公兄也知道。后来刘念台大人来了,太冲便搬了过去,弟却没有动。后来仲驭被逮,屋子也给封了,弟便只得搬到总宪衙中,仍与太冲同住。念台大人致仕后,吏部徐大人便叫我们到他衙中去住。谁知一个月不到,徐大人也乞休而去,便只得搬到这里来。本来,弟也说这屋子太小,不如另觅一间宽敞些的,可是太冲一定不肯,没奈何,弟只有陪着他。”
自从三个月前,阮大铖由皇帝以“中旨①”起用之后,刘宗周、高弘图、徐石麒等几位元老重臣,出于对这项任命的强烈不满,同时也由于接二连三地受到马、阮党羽们穷凶极恶的攻击,而皇帝却始终不加制止,结果都已经继姜曰广之后,于九月一个月内,陆续辞去职务,离开了南京。这在当时,是震动朝野的一个大新闻。张自烈虽然远在扬州,也已经早就知道了;当时还同其他幕僚一道,在史可法面前着实痛愤慨叹了一番。所以这会儿听顾杲重新提起,他并不感到突然和吃惊。倒是一向干脆利落的这位顾大公子,在说到搬家的事时那种琐碎啰唆的口吻,却使张自烈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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