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勾心斗角降臣媚新主,剃发改服严令出清廷 (2)(2 / 10)
倒是洪承畴似乎不以为忤,依旧拈着胡须:“嗯,说下去!”
陈名夏定一定神,心中仍旧有一点犹豫。不过,就孙之獬剃发一事,向这位得宠的汉官头儿进言,本来就是他此来的目的之一。因此,片刻之后,他终于把心一横,继续说下去:
“况且事有大有小,有缓有急。我朝入主中土,至大至急之事,实无过于抚定四海,浑一天下,开创万世皇基。凡有利于此事者,俱应顺之从之;凡不利于此事者,俱应缓之止之。若论剃发改服,关乎齐一国俗,亦属大事,唯是与抚定四海相较,则实非当务之急。况且沿袭已久之俗,骤然改易之,必致民心惊怖,甚或萌生离异之心。此实为乱臣贼子所求之不得而闻之窃喜者也!若因此不急之务,授彼以柄,为彼所乘,酿成祸变,则学生诚恐百姓万民,又要再遭无限涂炭,天下太平,不知又会迟却几多年矣!”
陈名夏越说越激昂,声音也不自觉地高了起来。因为他坚信,这是出于对新朝的一片耿耿忠心,而且事实必将证明他的判断是正确的,因此即使触犯一点时忌也在所不惜。不过,洪承畴的脸色却分明变得有点阴沉,等客人的话音一落,他的目光就尖利地一闪,问:
“朝廷意欲剃发改服——老先生此言所据何来?”
“这个——学生并无根据,只是忧心国是,故发此言。”陈名夏坦然表白说,“不过,也并非全无缘故——”于是,他把孙之獬行径,以及去见谭泰被拒之门外的事说了一遍,末了,又说:“今上天聪明敏,摄政王英睿远瞩,必定早已俯察此理。那么学生不过是杞人忧天而已!”
洪承畴不作声了。他又开始用帕子去拭眼睛。直到陈名夏忍耐不住,打算开口追问时,他才停住手,漫不经心地说:“倘若学生所记不差,老先生的贵乡像是溧阳?”
陈名夏怔了一下:“哦,是,是的。”
“那里距洮湖——像是不远了吧?”
陈名夏眨眨眼睛,对主人忽然改变话题,感到迷惑不解,但仍旧只好回答:“大人所记不差。敝乡正当洮湖之南,也就数里之遥!”
“如此正巧,学生有一疑问,存之胸中已经多年,都未能解。老先生的贵乡恰在洮湖之南,必能明以教我!”这样说了之后,洪承畴也不等客人回答,径自说下去:“学生于髫龄②入塾之年,即已闻知太湖三万六千顷,其名别称‘五湖’。唯是这‘五湖’何所指,诸书说法却各不相同。譬如《义兴记》说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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