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钱谦益陛见北京城,洪承畴视察徽州府 (1)(8 / 22)
灰溜溜的,颇不是滋味。因为他们都还记得,四个多月前,当阉党余孽孙之獬率先剃发改装那阵子,他们出于反感和嫉恨,曾经联起手来,打算狠狠整治一下那个背祖欺宗的谄佞之徒。没有料到,紧接着清廷就颁下了剃发严令,使他们碰了一鼻子灰不算,还在极狼狈的情况下,被迫剃掉了头发,又改换了衣冠;相反,孙之獬则由于抢得了先机而官运亨通,青云直上,不久前,竟从礼部右侍郎一跃而成为领兵部尚书衔的江西招抚。两相比较,使他们心中那一口恶气,确实很难吞得下!无疑,作为明察大势、通晓时务的聪明人,他们如今都死心塌地归顺了大清朝,但暗地里始终认为,凭借武力杀伐入主中原的这帮新主子,毕竟是化外夷人,全不知诗书礼乐、仁义道德为何物,要长久统治中国,无论是能力还是经验,说实在话,都还不太够格。既然如此,就应当虚心向汉官们求教,尊重汉官,依靠汉官。像这样强行剃发改装,且不说是否违背民情,光是就大多数归顺的汉官而言,也难以心悦诚服,可以说是极其愚蠢无知之举!但是,在胳臂扭不过大腿的情况下,他们唯有暂时忍气吞声,偃旗息鼓;至于说到内心,一直是颇不服气的。最近,他们从南方送来的塘报中得知:江南的形势发生了剧变,出现了义军蜂起,反旗林立,清军的南进全面受阻的严重局面。其直接的导因,正是由于清廷悍然下令剃发改服之故。慑于决策者的威势,他们不敢公开指责什么,但暗中却不免幸灾乐祸,甚至自鸣得意。“好嘛,苦口婆心地教导你们、劝说你们,偏不听!偏要宠信那个狗贼猢狲!如今果然做弄出来了,看你如何收拾去!”私下里议论之余,他们不止一次“嘿嘿”地发出冷笑。当然,为着使这种恶意的畅快保持下去,一要不断有新的消息来补充;二还要有更多的同病相怜者来分享。如今几位江南的降官——特别是钱谦益这样的“圈子朋友”的到来,正好给他们提供了二者兼得的机会。而这,便是他们今天兴冲冲地登门造访的原因。
现在,龚、许二人已经来到钱谦益下榻的宅子前,下了马。虽然赶在头里的承差早就把拜帖交给门公,送了进去,但是主人尚未露面。趁在门外等候的当儿,许作梅走近龚鼎孳,低声说:“闻得住在这里的并不止钱牧斋一个,还有王觉斯,待会儿是否都得见一见?”
龚鼎孳“嗯”了一声,沉吟说:“这倒是个难题儿——王觉斯本是相熟的,不见似乎说不过去。只是此公是个糯米团子,顶不了什么用,有些事也不便让他与闻。今日能不同他照面最好,万一碰上了,你就设法把他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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