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苦催饷乡民匿迹,困穷途孝子伤情 (2)(11 / 12)
忍不住从旁催问。
“没……没做什……什么,孩儿只……只是喝……喝了一点!”冒襄打着酒嗝,并且伸出一根指头。
“嗯,只……喝了一点!”他醉态可掬地转向其他的人,争辩地又说。
一向自律颇严、举止文雅的儿子,竟然变成如此模样,这是从来没有过的。冒起宗终于沉下了脸,不满地责备说:“看看你成了个什么样子!南兵就要来了!全家人都等着你回来商量,可你却躲到外头去喝酒!”
冒襄本来已经闭上眼睛,听了这话,又重新睁开来,大着舌头说:“南兵?啊,不错,南兵要打海宁,还、还要杀人。凡是剃了发的,都……都杀,咔嚓!哈哈!”
冒起宗的眼睛睁大了,眉毛也竖起来,但仍旧隐忍着:“好,既然你也知道了,那么你说,如今该怎么办?”
“怎么办?”冒襄不在乎地把手一挥,“都……到这种地步了,又、又能怎么办?他要杀,就让……他杀好了!反正就是这一、一条命,迟早都保……不住的。早死了,早……干净!”
在兵临城下的凶险关头,儿子居然躲到外头去酗酒,让家人急得直跳脚,这已经使冒起宗恼火异常;现在冒襄不但喝得烂醉,而且还说出这种话来,更使做父亲的不由得勃然大怒。
“混账!”他猛地挥起手,“啪”地给了儿子一个耳光,咬牙切齿地呵斥说,“死了干净?你竟敢对我,对你的母亲、你的妻儿说这样的话!我们一次一次地派冒成去寻你,连饭也不吃,等你回来,担心出了什么事。你在外头吃饱了,喝足了,却回来对我们说这种话!你还有心肝没有?啊!”
在父亲的巴掌落下时,冒襄的脸孔分明抽搐了一下,僵住了。不过,由于这一记,他似乎终于清醒过来,有片刻工夫,大睁着眼睛,呆呆地坐着;渐渐地,泪水充满了眼眶。忽然,他使劲挣脱妻妾的护持,“扑通”一下跪了下去。
“你以为我没有想过么?”他用撕裂的嗓音号叫说,冤苦地用拳头捶着地面,“可是头发都剃掉了,还有什么办法?我早就说过的,不要剃,不能剃!可你们就是不听!偏要剃,现在结果怎样呢?南兵打来了,又要挑剃了头的杀!怎么办呢?莫非还要逃出去?可又逃到哪里?过去还有一个张维赤可靠,如今连张维赤也靠不住了!即使逃出去,也难保不会遇着南兵,就像前回遇着鞑子兵一样!不错,眼下城里许多人都忙着自做假髻,想糊弄过去。可是听说南兵也知道了,到时都要揭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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