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鲁监国挥师西进,钱谦益失意南归 (2)(16 / 22)
眼睛开始发涩,嘴唇也止不住微微发抖。的确,他这一次与家人分开,虽然才只一年不到,但对于家人的思念,却比以往任何一次离家都强烈得多,也难熬得多。而其中,最令他魂牵梦萦的,第一个不用说自然是柳如是,而第二个就轮到眼前这个宝贝独生儿子。刚才,他为着保险起见,不得不先行赶到总督行辕来报到,但是一路上最让他神思不定的,也仍旧是这两个人。现在忽然看见亲儿子就跪在自己的跟前,而且举动是那样恭敬有礼,情态是这样深切真诚,完全像是一个懂事的大人模样,钱谦益心中的一份激动、喜悦与感触,确实不是言语所能形容的。终于,他猛然走前两步,伸出双手,紧紧地抓住儿子的胳臂,同时,想说上一句高兴亲热的话,但是喉头像被堵住了似的,泪水却已经涌出了眼眶,并且热乎乎地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啊,父亲,你……莫非因孩儿迎候来迟,致令父亲生气了么?”钱孙爱一边站起来,一边惶恐地问。
“不,为父是……喜欢……”
“可是……”
钱谦益做了个“真的没有什么”的手势,随即放开儿子,虽然泪水还挂在脸上,但已经咧开嘴巴,蔼然地微笑起来。
这当儿,李宝,还有其他几个仆人全都围了上来,开始挨个儿地向老主人叩头、请安。于是钱谦益也就趁机揩干眼泪,点头答应着,同时照例说上一两句亲切的话。主仆之间这么乐呵呵地交谈了一阵,直到李宝提醒说:“时候不早了,该回家了!”大家才又殷勤服侍着,把钱谦益送上轿去。等钱孙爱也跨上驴子之后,一行人便沿着正阳门外大街,络绎地向位于城南的善和坊行去。
也许是终于见着了亲人,钱谦益如今的心情变得安定了许多,也欢快了许多。为着打发轿中枯坐的无聊,他稍稍撩起窗帘,信目浏览着迤逦而过的街景,同时又一次想起柳如是和其他家人,想起刚才由于只顾着回答儿子、后来还有李宝和仆人们的问候,竟来不及打听家中的情形。“嗯,横竖马上要到了,一切都会知道的,也差不了这一刻。况且,若是真有什么要紧的事,孙爱他们刚才不会不告诉我……”这么安慰着自己,他就坐正了身子,闭上眼睛,管自养起神来。
然而,当轿子轻微而有节奏地晃动了一阵之后,钱谦益的心思不由自主又活动起来。“嗯,不过,刚才在总督行辕时,洪亨九和黄仲霖都催促我快点儿回家探视,这本也平常,可是那神情却全都透着古怪,像在暗示什么似的。那么,莫非家中出了大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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