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子黄时醋(三)(4 / 10)
的准备。”
随着梅父的训戒,噼噼的响动一声声回荡在安静的书房中。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是道家通达道理,我不以此教你;言不必信行不必果,是儒家经权道理,我亦不以此教你。此二者,都可容你矫饰脱罪,自过心关,却非你的道理。
“梅长生,你哪怕后从帝师白先生,心底里最信的还是法家。法家,最讲规矩法理,讲先后之序,你纵使制出药方救公主殿下、救皇帝陛下、救了后世患病多少黎民,这十七命,自身病死也好,因药致死也好,你躲不掉。”
“既不想躲,便老老实实给我受着。”
他每说一句,便落一笞,十七条性命,梅父责了他十七戒尺。
打到最后,鲜红的血渍渗出中衣,从梅长生后背的衣布洇出。
他低头,却不躬曲背脊,清秀挺拔的身姿跪在那里,始终未喊一声疼。
梅父责完,看着那片透衣的血痕,目光隐烁。瞧着低在他面前的那簇漆黑的发顶,指尖动了一动。
他将戒尺丢回桌上,抚了下他的发。
“受过了,便放下。”
梅长生先前无论听父亲教诲什么,都一心领受,唯独听见这一句,宛如心口窝揣进一块暖炭,熏得眼圈发涩。
知子莫若父。
父亲一贯知道他所想。
所以上次回家,他只试探提出令梅氏子弟驻西域开办学塾,父亲便直接道:“你将来敢做佞臣,我断你的腿。”
父亲那时便看了出来,他令梅氏去西北蛮荒之地扎根,是为了给自己铺路,巩固根基,聚积功绩,以向圣上求娶大长公主。
当一个有能力又有所求的人身处高位,权臣与奸佞,本在一线之间。
就像归白园事件,哪怕他初心再好,苦衷再多,补偿再到位,杀人与救人,本也在一线之间。
这种非常之法,可一而不可再。所以哪怕陛下都已宽恕梅长生,梅父还是要要罚他,罚过后,又令他放下。
“男子立身行事,不做不错,出此门,做十分事,也许便有九对一错。你不可自恃那九分,便对一分小恶视而不察,却也不必苛守着那一分,枷上心锁沉重前行。世间什么最重?积微。月不胜日,时不胜月,岁不胜时,若时时刻在心里,日子还过不过了?”
这是他梅洵的道理。
“是,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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