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二月二十七日 (2)(22 / 23)
责难。接下来,警官从背后探手往前一伸——手中不是一条鞭子,而是他的常礼帽。警官一丝不苟地戴上帽子,黑色鞋跟不卑不亢地向后急转。“晚安。”这句话响彻整个凌乱的房间。正门随即关上。安德森在扶手椅中躺卧了约莫五分钟,动也不动地瞪着写字桌发呆。无论笔记本还在不在,他告诉自己,不要紧的。究竟,笔记本里面说了些什么?它记载了我们的婚姻真的不幸福——但话说回来,有谁的婚姻是幸福的呢?没有,没有,他跟自己说,本质上那笔记本是无关紧要的。不过,他们之中是哪一个人,如此迫切地想从这里取得某物,以至于非得夜探行窃不可?赖森?雷佛顿?威森?冯恩?不过威森可以排除在外,事实上他和安德森在一块,不可能是他吧?赖森、雷佛顿、冯恩?或者是——回想起打开的门缝,那人正忙着穿上全身的内衣裤——派尔?荒谬,这太荒谬了。
安德森像个梦游者往写字桌行进,他笨拙地东摸西摸,找到了突起之处,接着按了下去,开启了秘密抽屉。里头空无一物。
十
他明明醒着,却仿佛仍在睡梦中。他的脚停泊在地板上,如梦一般轻飘飘的;然而,头痛欲裂的苦楚是那么真实,脸面紧绷地像是上了一层亮光漆。他将快变灵敷在脸上,然后擦掉。完全没有感觉,显然亮光漆是无法渗透的,但下巴周遭的胡渣却神奇地消失了。土司烤了就吃,咖啡煮了就喝,对他而言,同样是食之无臭无味。他宛若机器人似的,把食物和饮料塞入口中。
麻木的感觉持续到上班途中。公共汽车在街上无声无息地跑过,他看得到却听不到车掌手上剪票机的喀擦声。他站在两个人中间,其中一个是呼吸起伏深长但安静无声的胖女人,另一个人手持着报纸。这个人颇耐人寻味。两只细致可见的手分握报纸两侧,报纸挡在安德森前面,偶而报纸边缘会轻拂他的脸。安德森非要看见这个拿报纸的真面目不可。那双手像是女人的手,他往下一瞧,那裤子是给男人穿的。一个穿着男休闲裤的女人?安德森摇摇晃晃地朝报纸趋近,但它却顽固地举高。旁边有人下车,他说道——对他而言,这句话仍然是听不见的——这儿有空位。那个人坐了下去,报纸却没有随着放低下来。当这个雌雄莫辨的人坐下来时,另一个家伙令人恼怒地挤向安德森,害他的视线还是无法突破报纸的屏障。
那人站直了身,报纸仍拿在手中遮住脸——在那电光石火的瞬间,报纸折叠了起来,那人转身背朝安德森,然后往车门走去。抱歉,安德森说道,借过,他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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