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2 / 5)
用过了膳,却又有些困,她不想起身,便道:“让燕侣将本宫积压的文牍取来吧,本宫便在这里办了。”
“取是取来了。”他拿过来一册书,坐在灯边翻了翻,“但您的伤还需要静养,在下奉劝您莫再为国事劳神了。”
她盯着他,“先生又在读《吕览》?”
他笑笑,念出一句:“事随心,心随欲。欲无度者,其心无度。心无度者,则其所为不可知矣。”
她静了良久,“是本宫心无度了。”
柳斜桥放下书,朝她沉沉地道:“殿下言重了。心无度的,一直都是在下啊。”
她深吸一口气,不想将精力耗费于这种无聊的辩难。他向来是舌灿莲花,她说不过,偏还有时被他诳住,真是愚蠢。
“殿下,”他侧眸望去,眼底有些复杂的神色,她统统没有看见,“您……”他动了动喉咙,却似乎这样一句话对他而言亦是艰难,“您这回伤得有些重,便在府里多留些时日,可好?”
她微微挑了眉,不说话。
他对她这样一副神态根本没有办法。他觉得他是喜欢她的傲慢的,他不会愿意磨折掉它,可他有时候,也真是怕极了她的傲慢。
“我是说,您回来吧。”他低声道,“上回……是在下……”
徐敛眉的脸色变了。
“您这样同我赌气,旁的人见了,却会焦心的。”他低压了眉,“整个徐国都仰仗着您,便我……也是仰仗着您的,殿下。”
她冷冷地睨过来,缓慢地道:“先生是在威胁我?”
他苦笑,“在下如何敢威胁您?在下同您相识这样久了,可曾有过一句话是威胁您的?”
这话说得急了,难免有些顶撞。他是有委屈的,可是那委屈的棱角却被他自己用心血一点点熬得平了,痛到麻木之后,他再说出这样类似于委屈的话,甚至还会惶恐。
所以他很快又道:“抱歉,殿下。”
他走过来,撩开床帘,见她抱膝坐着,并没有看自己一眼。他坐在她床边,静了片刻,道:“抱歉,殿下。我往后,再不会这样……不知好歹了。”
她怔怔地看着他。
一声抱歉,像是一块石头砸了地,像是一片尘埃被拂去,像是悬了太久的刀,终于扎进了不相干的血脉里。痛,但尚且不会死,就在那劫后余生的惊愕里,又潜生出卑劣的企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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