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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在一条逼仄而潮湿的弄堂前停了下来。
狭长的天空上是铅灰色的断云,沿弄堂投下深浅交替的光影。
一栋栋陈旧的民房头上是每家人挂出来的衣服。弄堂两边堆放着的废弃的家电、锅以及黑塑料泔脚桶。一股恶臭。
里面是一间大平房,用粗拙的木板和肮脏的布帘子隔成了四五间,估计都是农民租给外来打工者的。文馨跟着冯蕾钻迷宫似的往前走,一直走到最里头的一间房门前。
“春山,开门啊,开门啊春山!”冯蕾对着那扇门“砰砰”地敲了几下。
没人应。
“他是不是不在家啊?”文馨问。
冯蕾看了文馨一眼,又开始“砰砰砰”地砸起来:“快点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狗娘养的!你脑子进尿了是不是,你最好快点开门!开门!”
冯蕾气急败坏,用脚踢门,用身体撞门,歇斯底里……砸门声震耳欲聋,她也不怕扰到周围的邻居。
文馨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手足无措地站着。
“让你躲!”冯蕾冲到外面,从破烂屋蓬下摸出一把用红色毛线拴住的钥匙,那毛线已经发黑发霉。她开门时手哆哆嗦嗦的,一推门,面前一顶黑黑的火盆就把文馨吓到了,而冯蕾立刻扑了进去。
房间里一片狼藉。
春山不可能在——文馨猜中了。
冯蕾对着那个火盆一时之间说不出话,一反刚才的恶妇形象,眼眶里瞬时多了两把断了线的透明珠子,不是一颗颗的掉下来,而是成串地掉,又急又快,一眨眼就要落满火盆了。
“蕾蕾,你,你哭什么……”
“我猜……春山可能出了什么意外……”
“怎么会呢,不会的,你别乱想……”
这时文馨看见从隔壁房间走出来一个大汉,他上身没穿衣服,下身穿一个大裤衩,松紧带耷拉着,对文馨结巴着说:“你……你哪儿的?”
“请问何春山去哪儿了?”文馨问。
那大汉看了看四周:“鬼……鬼才知道,你问我……我问谁去。”
大汉走了之后,文馨随便看了看,到处堆着乱七八糟的东西。她从地板上捡起了一张纸片,是张名片,上面写着:普恩中外合资医院副院长戴文仲。
戴院长的名片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何春山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