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8 / 18)
辣子辣。你不知道辣子辣,日后有个风吹草动,还会旧病复发。”这六个人依法儿
被推到杆子下面,又依法儿被皮绳吊上去放下来……田福贤说:“这十个死狗赖娃
当中还有三个人没有话说。这三个人是好汉!贺老大你个老家伙,爱出风头爱上高
台,今儿个让你上到杆顶,你觉得受活了?碎娃子不知辣子辣,你这个棺材瓤子也
不知道吗?”贺老大在高杆顶上骂:“田福贤,我把你娃子没当个啥,连我裆里的
东西也没当!”贺老大从空中“呸”地一声唾向台口,人们看到一股鲜红的喷泉洒
向田福贤。田福贤恼怒地撩起衣襟擦着脸上的血沫儿。台下的前头又起了骚动,乡
民们看见一块血红的肉圪塔在戏台前沿蹦弹了三下,那是贺老大咬断喷吐出来的半
截舌头。田福贤用脚踩住了它,狠劲转动大腿用脚碾蹭了几下。贺老大的嘴巴已经
成为血的喷泉,鲜红的血浆流过下巴灌进脖颈,胸前的白色布衫以及捆扎在胸脯上
的细麻绳都染红了,血流通过黑色的裤子显不出色彩,像是通过了一段暗道之后在
赤裸的脚腕上复现了,从脚趾上滴下来的血浆再干透起尘的地皮上聚成一滩血窝。
田福贤又恢复了他的绅士风度:“好,我看中硬汉子!”拉绳的团丁一撒手,贺老
大从空中到地上,两只粗大的脚在干土地上蹬着蹭着。空中又响起木轮吱吱滚动的
声音,贺老大瘫软在地的躯体又被吊起来,背缚的胳膊已经伸直,那是失节全部断
裂的表征。台下已经蹲下一大片男女,把眼睛盯着脚下而不敢扬头再看空中贺老大
刀那具被血浆成红色的身躯。贺老大连续被了三次,像一头被宰死的牛一样没有愤
怒也没有呻唤了。这当儿吊在空中另五个后着的农协骨干一齐发出了求饶声,每根
杆下都跪着他们的父母兄弟和妻女。田福贤挥了挥手,这五个人被缓缓放回地面。
“你们九个这回知道辣子辣了? ”田福贤用教训他家那个碎崽娃子的口气说着,又
瞅着瘫软在脚下的贺老大的尸首发出感慨,“白鹿原最硬的一条汉子硬不起来了!”
在戏楼后面的祠堂里,白嘉轩正在院子里辨识以前栽着“仁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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