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部分(5 / 6)
。石凳上不太干净,康伟业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张报纸给段莉娜垫着坐,因为他看出段莉娜穿的是一条崭新的军裤,弄脏了怪可惜。他们基本上是面对面坐着,中间隔着粗糙的小石桌。潮热的春风在他们面前莽撞地吹过来吹过去,怂恿柳絮和梧桐的刺毛粘他们的眼睫毛,他们只得不时地眨巴眼睛,都像是患有眼疾。段莉娜双膝并拢,坐姿端庄,表情矜持,白衬衣的小方领子翻在腰身肥大的深蓝色春装外面一对粗黑的短辫编得老紧老紧,用橡皮筋坚固地扎着,辫梢整齐得像是铡刀铡出来的一样,有棱有角地杵在耳垂后面。段莉娜从头到胸没有任何花哨的装饰品。比如一只有机玻璃的发卡,牙边手绢或者在橡皮筋绕上红色的毛线等等。段莉娜无疑是凝重的,正经的,高傲的,具有思想具有理论具有强烈的社会责任感的,一看而知是老三届中的佼佼者。坐在这样一个段莉娜的对面,康伟业唯一比较清醒的感觉就是他们之间的悬殊太大了,以致于康伟业怀疑李大夫对段莉娜隐瞒了他的真实情况。疑点一冒头,康伟业找到了话题,他说:“是这样的,小段同志我想李大夫对我的介绍不一定全面,我不是中共党员。”段莉娜小声说:“李大夫说过了,但你是工人阶级的一员,入党总是有个先后并且也不分先后的。”段莉娜显然很有口才。康伟业说:“谢谢你的鼓励。不过虽然我身在作为领导阶级的工人队伍里,可我并不喜欢我的工作。所以将来似乎没有什么希望。”段莉娜望了望天空,把交叉的双手做了一个上下交换问:“冰库管理工是做什么的?”康伟业说:“扛冰冻猪肉。”段莉娜说:“哦。”在段莉娜“哦”了之后两人就空坐着,一刻,忽然都意识到了一些尴尬。段莉娜果断地站了起来,说:“我家在武昌,要转几趟公共汽车,我该走了。”康伟业也慌忙站起来,说:“是的,我还有事,我也该走了。”他们犹豫了一下,到底也没有谁向谁主动地伸出手去,所以就没有握手。段莉娜背好她的军用挎包,转过身,步伐坚定地快速地走了。春天消失了。康伟业独自在公园里茫然地逛荡,他猜测段莉娜肯定没有看上自己。康伟业对这种介绍对象的方式感到了愤慨。尤其是条件较弱的一方,完全就是烂萝卜黄白菜,人家看一眼什么都不用说就可以拂袖而去。他妈的一个×!康伟业在心里狠狠地骂了几句,又寻到了他们坐过的地方,在小石桌附近的草丛里找到了给段莉娜垫过屁股的报纸,用脚踹了个粉碎。一个星期之后,康伟业意外地收到了段莉娜的来信。段莉娜的钢笔字是一手非常漂亮的行书这倒没有让康伟业感到意外,像段莉娜这样的有志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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