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血冷(5 / 6)
他一如往常的淡然问安,拘谨守礼,只字不提昨夜的惊心动魄,也不提眼下的紧迫局面。
晨光中,一切都显得清净和煦,仿佛昨夜只是一场噩梦,已在晨光中散去。
我凝视他,浅浅笑道,“多谢你,右相大人。”
他亦微笑,“不敢。”
“我似乎总在谢你?”瞧着他端肃的样子,我不觉笑了。
“我亦总是惶恐。”他笑起来,露出一口皎洁的白牙。
这是他第一次同我说话,没有自称属下或卑职。
一路沿曲廊去往书房,他总垂手跟在我身后,一步之遥之外。
他一直都在这里,在我触目可及的地方,不会离开,也永不会靠近。
不觉已是十年,昔日锐气勃发的少年将军,如今已经位极人臣,儿女绕膝。
当日在洞房门口,怒掷盖巾的新嫁娘,如今又变成了什么样子,大概,我也已经老去了许多罢——恍惚记起,我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照过镜子,一时竟想不起自己的容貌。
不只年华易变,还有很多都变了,丢了,再要不回来了。
历经了诸般流离之后,依然还在身边的,犹为可贵可重。
小皇子薨于寅时初刻。
哀钟鸣,六宫举丧。
卯时三刻,胡氏一门及相关涉嫌某逆者七十三人,全部拘拿入狱,老少无一漏网。
乱世之中,强者生,弱者亡,即便煌煌如王谢之家,也随时可能覆亡。
这便是,与权力颠峰一步之遥的差别。
多少人觊觎这九五之尊,又有多少人是身不由己,若非登上至高处,便只得任人鱼肉。
我手书的密函已经飞马送往萧綦手中,如今胡氏既诛,皇嗣已绝,子澹逊位终成定局。
而禅位,也是子澹最后的生机。
九锡颁赐,已是禅位之先兆,只待萧綦班师回朝,便可行禅让之典。
我命宋怀恩着手准备禅代之议,同时让硕果仅存的宗室耋宿,纷纷上表陈情,自请归邑终老。
一切都按照我们的意愿,一步步推行下去,可谓万事俱备,只等萧綦回朝。
然而,他分明已接到我的密函,却迟迟不肯班师。
豫章王大军攻克南突厥王城之后,并不回师,仅休整五日,即由萧綦亲率,一路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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