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张处方单(3 / 6)
缺氧熄灭了。
“我知道你,六号病房吴先生的孙女,”他搁下笔的同时,直入主题,这样问:“为什么要我电话,你爷爷让你来的?”
有一瞬间,时间交错,眼前的一切既视感是那样强烈,我就像是被老师叫到办公室谈话的差生,只等着对方发布指令,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我心头那几丁零星小火还在顽抗挣扎着:“不,不是,不是我爷爷,那个,是我自己想问的,您……”我恨透了自己的慌张和无措,它们让我的措辞技巧一下子倒退回人类水平线以下,比便秘还便秘:“……有没有女朋友……”
憋完这句话,我松了一口气,背脊上汗都快出来了。
江医生掀起眼睑看了我一下,突然笑了,还是有声版,轻轻的短促的两下。他的眼睛真好看啊,剔亮分明,一点没有长年佩戴框架的晦暗;他也笑得好好听啊,清沉悦耳,虽然意味不明,却也足够像是一枝藤蔓顺着我全身攀爬而上,最后停在我心头,叭一下开满了花。
他完全抬起头来,鼻梁高的人就是天生优势,每次抬头连框架都不用扶一下。
他就这么看着我,清淡的笑容也保持在那不褪色,紧接着,对我说出了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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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我一回病房,我弟弟就放下手里的手机,大声问。抛开手机游戏关心起姐姐的终身大事,这小子还算有点良心。
“什么怎么样?”我爷爷坐病床上,从报纸后方抬起头来。
我打谎:“最近便秘,刚才出去拉屎了,他问我拉屎拉的顺不顺利。”
老人家真是婴孩一般纯真易骗,奶奶把削好的苹果交给爷爷:“病房里不是有厕所么。”
“不是要吃苹果嘛,怕熏着你们。”我挨着床沿坐到我弟弟身边,他又在埋头猛打神庙逃亡,我哀婉着口吻:“失败了。”
“多吃点香蕉吧。”姜老辣,我奶奶身处状况外还能就着我们的不明对话神插入进来。
吴忧暂停游戏:“为什么?”
我:“把手机给我。”
吴忧老老实实把手机递到我掌心,我摊开壳子,调出短信框一个接一个打字:他结婚了,有老婆了,孩子都有了,我希望破灭了,现实就是这么残酷,你继续打游戏吧,你再过几年也要面对残酷世界了,好男人都被提前拱了。
打字是不想让我爷爷奶奶听见这件挫比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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