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2 / 4)
勖扬君足尖一点想踏浪而过,方踩上涌起的浪头,脚踝上就是一紧,忘川水中忽然伸出一只仅剩白骨的手,死死抓住他的脚。须臾又浮起一只头骨,黑洞洞的眼眶直直对著他:“下来吧,下来吧……咯咯咯咯……”笑声阴寒,让人毛骨悚然。
勖扬君放眼望去,只见不知何时,水中竟伸出了无数手臂,有的仅是一副白骨,有的却还在骨间挂一点皮肉,狂乱地挥动伸抓著,似要爬上岸,又似要把什么拖入水中。波浪起伏间,白生生的头骨随著水波上上下下,牙关开阖,仿佛正在狂欢。
传说,有人生前含冤未白,心怀憎恨,不愿轻易投胎,便从奈何桥畔跳下,仍由忘川水腐蚀肉身,一腔怨念半边化外黑烟萦绕在昆仑山轮回台下,半边留於忘川,永世怨憎而不得解脱。
“主子,主子……”凄厉鬼啼中,谁的声音温雅如水,带一点淡淡的亲昵?
勖扬君身躯一震,忘了要施法解脱,凝神侧耳去听。
“主子,主子……”那声音又来了,飘飘忽忽,时而近,时而远。
脚踝被抓得更紧,快被拖进水里,黄浊的河水沾上身就是腐骨蚀肉。勖扬君浑然不觉,站在河中央仔细地听。
“主子,主子……”恶鬼擅窥人心,脚边的头骨趁著浪涛涌起,竟一跃而起,飞到勖扬君面前,上下牙关一开一合,便有人声自内发出,“主子,主子……桀桀桀桀……”
重跌回水面时,犹怪笑不止。
“放肆!”勖扬君骤然回神,脸色沈下,抓著他脚踝的白骨脆声裂开,众怨魂尚不及惊呼,黄浊的河水如被利刃断流划开般,两边浪高三尺,唯独在勖扬君脚下辟出一条坦途。待他安步过河,浪头倏然冲下,轰然声盖过河中怨魂悲声,水花飞溅,落於岸边,怒放的花朵顷刻枯萎。
早有青面獠牙的鬼卒结阵候在地府门前,等勖扬君走近,便团团将他围住。勖扬君面色不改,袖摆挥落,手中多出一柄狭长银剑,寒光如雪,昏暗的地府中硬是被照出几分光亮。
鬼卒们绕圈游走不敢轻易进前,勖扬君手持利刃,冷冷站於鬼阵中央。剑拔弩张的时刻,前方高耸紧闭的地府大门忽然缓缓开启,惨绿的青烟裹挟著阴风而出,众鬼卒齐齐拜倒於门前。门後,十殿阎罗,众判官鬼首,牛头马面分站两侧。
勖扬君剑尖点地昂首入内,殿内众人垂手作揖,齐声道一句:“见过天君。”
座上一人安然不动,发是墨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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