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卷 恩信仇讎 (3)(19 / 23)
担惊受怕这么多年,也有些乏了,澹台匡明索性拉开马札子坐下,端碗便饮。
多年未沾的酒浆滚过喉管,陌生的熟悉感呛得他剧咳起来,上官处仁低声哼笑,信手又替他斟满。
两人就着灯各饮各的,一句话也没说。最后还是上官处仁先开了口。
「平望都里来了旨意,新皇帝让我回京述职。接手的苗将军从方壶口赶来,这几天内便至。」
澹台匡明是世家出身,一听便知怎么回事,冷淡地拱手。
「恭喜将军。若非高升,便是封赏。这几年,将军也着实辛苦。」
上官处仁对他露骨的讽刺充耳不闻,闷闷干了一碗,扔几枚咸豆进嘴里,片刻才道:「你回去收拾收拾,我让人给你准备两套亲兵家生,你和你夫人委屈点,穿着一块儿上路。你家女娃娃给我女人带着,说是路上捡的,料那姓苗的不敢啰唆。此事别声张,我只带你们一家仨,多了不成。」
澹台匡明愣了半天,终于明白他的意思。
「你……要带我们进京?」
上官处仁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过了三川,我找个偏僻的乡下放你们自由,此后生死富贵,各安天命。」
「……京里有旨?」
澹台匡明不是没想过有这么一天,独孤家的新朝皇帝会动了斩草除根的念头。只是三年过去、五年过去,要杀早杀了,何必劳师动众的,一路辛苦将他们向北徙?
「有旨我还敢放你?」
上官处仁突然火起,一拍桌顶,连骂几句粗鄙污言,对地狠唾一口,才又垂落肩膀,回复成那副低头喝闷酒的模样。
「陛下死啦,有风声说新皇帝要陈兵北关,直指异族的老巢,下令让西山备军,北关、东海的兵兵将将都换成了他自己的人马。我同他不是「自己人」,这回进京封个捞什子将军的,便要告老了。」
澹台匡明还记得独孤弋的死讯传来,那种全军哀嚎、仰天恸哭的惊人景象。
过往他并不讨厌身为「东海双尊」之一、武林中人的独孤弋。那时还没有白马王朝,也没人逼迫他们离乡背井,往苦寒之境绝望地流徙,他还能理智地看待那人,不带悲愤恨意。
但对上官处仁这帮兵油子来说,那个人或许不仅仅是君父、统帅那么简单。
澹台匡明亲眼看见士兵们跪地捶胸哀痛欲绝的模样,那些镇日欺压他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