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卷完) (1)(20 / 22)
他一口一口慢慢吃完,双手奉还瓦盅,取出帕子轻按嘴角,拍去沾上胡子的些许残羹。少年更觉得这么做是对的:在人生将尽的当儿,他很高兴自己亲手烹调的最后一碗豆腐脑儿给了一位知味之人,而非园外那些凶狠的官差。
“卤打得好。”半晌,浪人睁开眼睛,精光迫人的眸子里似有一丝笑意,但口吻认眞严肃,浑无半分轻佻。“但豆腐脑儿的盐卤勾得太过了,质地稍硬,还带有一丝卤水的苦味儿,殊为可惜。”少年苦笑。
要不是此地与大门相距甚远,语声难及,他几乎以为大汉是听了官差的话才这么说的。“明儿你试试勾薄些。都说:‘豆腐新鲜卤汁肥,一瓯隽味趁朝晖。’口感过硬,可惜了你这轻易不泄的好卤芡。”
大汉忽想起什么,从怀里摸出一吊新钱递去,笑道:“我忘了给钱。在我来的地方,我们这样的人是不使钱的。”
“看来……还眞的是乞丐。少年摇摇头。“都说了不收你钱。”“收下罢。”那人笑道:“我明儿还来吃,总不能都不给。”“……明儿不开张。你别等啦。”“那后天罢?”
少年突然烦躁起来,端了空碗回头便走。
“杀人的血味儿,和杀畜生是不一样的。”
少年愕然停步,回见那人仍是双手跨膝踞于墙角,嘴角抿着一抹笑。
他不得不走回去,悄悄将手伸至腰后,握住藏于衣下的解腕尖刀一若浪人大声叫嚷起来,他便没机会杀进园里了。为了那捞什子论法大会,越浦几千名官差全出了城,廿五间园只剩下梁家的护院武师,当中还有大半跟着城尹大人上了阿兰山。梁成武那畜生身边之人,再不能像今天这样寡少。这是唯一的机会。亮出尖刀,或许能教他别声张?
浪人似乎读出他的心思,早一步抬头,笑道:“你认识徐老头多久了?三年,还是五年?”
少年一愣,讷讷道:“两……两年罢。”其实远远不到。算上两人眞正相处的这大半年,他知道有徐老头、有这豆腐脑儿摊子,以及美丽出尘天仙也似的双双姑娘,至多一年加一点。就这么承认自己与徐家父女其实一点也不熟,意外地令少年感到挫折。
浪人笑着点头。“过去我来越浦,总会光顾徐老头的牛肉汤豆腐脑儿,他女儿这么小的时候……”他蹲着往眉眼处一比。“我还抱过她。这几年我甚少履迹东海,不想当年的小女娃儿,都出落成大姑娘啦。他们父女俩都是你葬的罢?能不能带我拈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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