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13 / 23)
郝兽医“嗯哪”了声,只管继续忙他的,到我都出了棚却冷不丁来了一句:“阿译还有只表。”
我就乐了,“他爹留给他的。他爹在日占区做顺民,去上班,被日本人当靶子来着。卡——踏——啪——勾。”
我弹了下自己的额头,那表示日制六点五毫米子弹在人头上找到的进口。阿译他爹从脚踏车上飞跌而下,那发日本子弹在他后脑上找到了出口。
我拍了下自己的后脑,嘲笑着,“没招谁,没惹谁,就是有个日本兵想试试刚擦完的枪。”
郝兽医蹲在那洗绷带,闷闷地哼道:“嗯哪。”
“嗯哪嗯哪。”我陪他哼着。你能怎么回应呢?
我离开时与一个年青的少校错肩而过,他的精气神和那满身征尘一看就不属于这里的,他走向郝兽医,但是那关我什么事呢?
我由天井深处出来,天井现在很空,所以我立马就瞧见了阿译和迷龙。
打扇子的羊蛋子不知道干啥去了,迷龙现在独个儿摊在那儿,他无疑注意到了很想接近他的阿译,只是他装没看见以便扩大后者的难堪。
阿译以迷龙为圆心在晃荡,“白菜猪肉炖粉条”的牌子仍在那儿架着,把它变成现实还有一段距离,而阿译手上拿着郝兽医刚提到过的那块表。他像试图接近大灰狼的小白兔。
我拖过去时把阿译的圆轴运动打乱了,他立刻友好地看着我,这种友好是为了表示他与我有关联而与迷龙这种人渣绝无关联,因此他显然有点儿做作。我并不是太介意,因为我无法不看着他手上的那块表,那是我的左腿。
我们都需要被人关注,而阿译抢先向我表示了并不关心的关注,“腿没事吧,烦啦?”
我体味着那种并不关心的关注,回报并不关心的关注,“没事。猪肉好弄吧,阿译?”
阿译立刻被我这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打击给弄得黯然失色,“不好弄。你有办法?”
我反应迅猛的顶回去,“没办法!——那帮人渣欺负你的!你就说弄不到!他们太不厚道!”
阿译轻轻叹了口气,注意到我的目光从未稍离过他的表,便把拿表的手缩回了袖子里。我将目光岔开了那里,但我仍想着那里。
“郝兽医让我去换点儿磺胺,我不知道拿什么去换。”
“喔。真不好办。”
因为我俩都罔视对方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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