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1)(7 / 24)
康丫那一声鬼叫和我们这通跑已经让日军完全醒过味来。“中国人!(日语)”“射击!(日语)”这样的吆喝声在身后此起彼伏,他们开始射击,落在最后的几个同僚一头栽倒。我们开始插斜道往林子里钻。
林中的那条羊肠小径在我眼前直晃荡,我的腿痛得象要爆炸,痛出的冷汗涩得我视线模糊。我身边的郝兽医和不辣也在气喘如牛,长期饥馑让我们的体力根本不堪这样的狂奔。
我们三个猛然绊倒在什么东西上边,我飞跌出去的时候把自己摔得两眼发黑。我被一个人扶起来,那是阿译,同时我视线昏沉地看了一下那个绊倒我的东西:那是豆饼。
阿译问我:“怎么办?”
“你是营长!你说怎么办?”我反问他。
“你是连长。”阿译居然有脸这么说。
我愕然了一下,看着阿译那张绝对六神无主的脸,刚才他得到斥候的上衣而迷龙得到了裤子,都不合身,但一个有上衣而没裤子的男人看起来绝对比光屁股还要滑稽。而我们周围,所有跑不动的人全瘫在这里等着我的一个办法,那几乎是我们全部。
我说:“分开跑。只能这样。”
“不行。”“那哪成?”“扯犊子呢你。”“不中。”“扯卵谈。”“放屁你。”这种天南地北的否决语在同一秒钟之内蹦了出来,来自阿译,来自郝兽医,来自迷龙,来自豆饼,来自不辣,来自康丫,来自所有人。谁曾被五湖四海同时否定过吗?我只好看着他们发呆。这是我想到能跑掉几个的唯一办法。但是我忘了我们是哑巴牵引着的瞎子,无臂人背着的无腿人,谁也不敢离开谁。我们的上峰把我们成捆地计算,我们自己也把自己当人捆子。
我看了看他们,说“那就打。没时间了。”
阿译问:“那怎么打?”
我瞪了阿译一眼,碰上这样一个一切问题都扔给你的上司也真就欠上吊了,“他们打仗步兵前,火力支援后。又是雾又是林子的,机枪掷弹筒不好打的。别怕死,扑上去抢前边步兵的枪。”
于是阿译像木偶一样向众人重复:“别怕死,上去抢枪。”
我看着所有人木头一样仍呆在原地,不好踢阿译我只好狠踢了康丫,“再蹲这就永远用不着怕死了!都藏起来!”
这群残兵散勇总算是明白了,往茂密的枝丛里去找躲藏的地方。我拉了一把阿译,看着他的枪——冲上去的时候我需要那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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