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8 / 20)
本军装的碎片。
我手脚发软,又掉回了水里。
我们死一个,杀一个,死啦死啦不开枪,那个日军也只能再多叫几秒钟——他的刺刀都被狗肉咬弯了。想到天天和这么个家伙形影不离,同屋而寝,我觉得身上的毛孔都在哗啪地炸开。
我们在看已经被我们攻下的凹崖,这里有三具日军的尸体。最新鲜那具身边有三枝步枪和一堆手榴弹,腿上的一处伤口已经包扎过。有两个是我们从上边扔手榴弹炸死的。这个大概是炸伤了,拖不动,留在这咬我们一口。
我们的面色都很难看。
虞啸卿下死命令时我就在担心这个——日军并没窝在我们脚下等着玉碎,他们想活,谁都想活,于是已经没入东岸的茫茫山野。做蟑螂或者做野狗都得活下来,于是虞啸卿再也无法说虞师防区无一日寇。死啦死啦现在跳到怒江里也洗不清,甚至他在我眼里也不那么清白——至少他没有在第一时间杀死日军,而忙于打破我们安逸的异想天开。
死啦死啦抄了点儿江水,冰自己的脸,大概想到还候在上边的虞啸卿,他已经又脸颊生痛了。
我小声地说:“追击吧。”
死啦死啦:“嗯。追击。分四队。我一队,你一队,迷龙和丧门星带一队。”
迷龙:“走啦走啦。”
死啦死啦:“追到了不急打,先咬死。等援兵。”
他们开始张罗和分队,我看着这茫茫黑夜里的活人和死人,忽然有些茫然。
我:“那两个死人的左手都被砍掉了。”
死啦死啦:“怎么啦?”
我:“被没死的带走啦。他们好像觉得这样子魂就能回家。”
死啦死啦看了看我,在我脸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然后带走了他那队人。
人影在晃动,射击,手榴弹爆炸的火光,惨叫,但这一切都被枝丛割得支离破碎。一个中国兵和一个日本兵纠缠着从枝丛中滚出来,两人的刀嵌在对方身上,我们在黑暗难辨中也把子弹打在他们两个人身上。
我用火把照着被我们分开的两个人,那个倒霉蛋中国兵是从南天门上挣回一条命的二十三个人中的一个。我看着我们这队人,安静而惶然的脸,现在安静了,在火把的闪烁下,树林里几乎再无人声一尽管我面前站着整队人。
打仗还是活下去,被我们追逐的日军一定想过这个问题,他们选择了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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