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9 /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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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衣服破得像鱼网,我能清晰地看见每一根皮包的肋骨,他把坑刨得很浅,一定是他也衡量过自己的体力——这是个全家已死,奄奄待毙的人,但我从他眼里看到的不是哀怜,而是淡然,淡然到需要多大个坑才能让他与全家同穴都已经算计过了。
他向我表示这样的遗憾:“只能挖这么深了。再多,没力气埋人了。”
我:“……你家里人?”
我说了句废话,他也没有回答。我伸手去抢他的镐头,而他迅速地闪开,并且因为这个剧烈的动作轻咳了几声。
他:“我有病。”
我看着他那双病态的被传染病菌烧识的眼睛,于是我明白了他家人的死因。
我:“……你家在哪?”
他指了指林边一个用芭蕉叶和茅草搭的棚子,那东西几乎和莽林同化了。
于是我明白了:“你从江那边撤过来的。”
他没说话,没回答,有必要吗?左右是没家了。
我把所有的东西,包裹早跑丢了。我把小醉给的钱,小醉给的镯子全放在地上,然后我深深地鞠了一个躬,我这辈子还未有过这样真心的鞠躬。
我:“你的坑挖得太大了,三个人用不了这么大坑。”
他漠然地看着我。
我:“我没死。你也不要死。”
我看着他,退进了林子里。最后他也没去动我放在地上的财帛,我很希望他去动那些财帛,因为那表示他决心活着。
我晕乎乎地蹒跚在与路平行的山林边沿,我冷,我的魂大概摔丢在哪道该死的断崖上了。我全身的骨头大概都已经摔裂了。
我(OS):“滇边的山,山寒逼人。人好像走在云端。路其实就窄窄的一条,但云山雾罩地,让你以为很空阔。”
然后我听见一个奇怪的震动声,刚开始我是用自己的躯体感觉到的,但我无法确定,我从林子里蹦到路沿上。
我把耳朵贴在路面上,现在我确定了,那种让我心悸的震颤。
——我在南天门上疯狂地刨着散兵坑,我瞪着踩着脚踏车疯狂袭来的日军,赤裸着,叫喊着,口吐白沫,累得像死狗,狂得像疯狗。
我(OS):“我听见日军踩着他们永远没有轮圈的脚踏车,蝗虫汇成的毒龙。从后方突破了我们的防线。”
那种震颤已经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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