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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老没死’。
而她即将要嫁的那个人,姓林,单名一个筠字。
大婚当晚,红烛喜帐。
盖头被挑起时,她看到的是一张即便大红吉服也难为其增色半分的病容倦倦,但那疏朗的眉眼,温和的气质,却似曾相识。
借着跃动的烛火,她盯着那人细细瞧了半晌,然后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我认识你!”
那人低下头,偏首,眸色闪亮,笑了笑说:“我也是。”
抓过他的手,她在他掌心写下‘旖思’。
他便也笑着托起她的掌心,用食指指尖写下‘小梅儿’。
她笑得越发欢畅:“没想到,我真的做了那个小哥哥的后娘。”
他亦笑:“一嫁过来便有了这么大的儿子,高不高兴?”
“高兴。从现在起,我有夫有子,终于是个有家的人了。”
他眉心微漾,俯身,吻住她的额头。
后来,她用一把长剑指着他的咽喉,眼中如有烈火熊熊,恨声道:“我宁愿从来都不认识你!”
他则仍是温柔和煦的浅笑轻语,说:“我也是。”
她挥剑,掷剑,决然而去。
他静静地站着,肩背挺直,任由颈上的伤口血染衣襟。
一个年轻而有力的臂膀撑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他便将全部的重量交付,笑着喃喃:“朗儿,她若能不识得我,也好……”
年轻的声音在静默许久后响起:“那义父你呢?”
“我?”中年人的脸上满是苍凉萧索:“我要生生世世记住对她的亏欠,又怎能不认识她……”
再后来,他病重难治。
弥留之际,目不能视,耳不能听。
她来了,走到他的身边,蹲下。
捧起他的手,摊开,却什么都没有写。
一滴泪坠落,带着如血的殷红渗入他掌心的纹路。
奇迹般的,他慢慢拢起手指,紧握成拳。
失却了神采的眸子像是又能看见,将视线准确锁在了她的脸上。
干涸的唇角挑起微弱的弧度,不再清朗的声音仍旧轻柔温和:“若有来世……”
今生所有的恩怨纠葛,今生所有的爱恨痴缠,到最后,只剩这四个字——
若有来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