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嬗变 (1)(1 / 21)
风!与其说是风,不如说是火焰。在令人窒息的闷热中整整忍耐了一个下午的都市,傍晚时分,终于发了狂!呜呜呜呜,从滚烫的喉咙里咆哮出了一股股炽热而猛烈的气流,刹那间,飞沙走石,暴土扬尘。从华贸桥桥顶向下望去,道路、楼宇、汽车、行人……都被打了磨砂一般,变得粗糙而模糊。偶尔见到一个塑料袋缓缓飞过,仿佛有人朝半空吐了一口痰似的,脏得让人作呕;所有的树木都像疯了的女人,把绿色的头发摇得快要脱离头皮一般恐怖,报亭小贩像临盆孕妇似的哭叫着,追赶一张张飞散的报纸;原本就堵塞的交通,变得更加拥堵,那些排起长龙的汽车不约而同地高声鸣笛,为狂风呐喊助威;滚烫的风把每根汗腺都煮开了锅,但正因为风的滚烫,熔化了皮肤,堵住了毛孔,逼到绝路的汗液,在皮肤下愤怒地溢流开来,把血液烧沸了,人就像炖锅里的狗肉,不停地咕噜着……风用无形的手,将墨汁一遍一遍地刷向天空。于是阴暗一层层地覆盖、叠加,当风势稍缓,就迅速凝固成大团大团的乌云,铺满了整个天空,不断地压下来,压下来……当狂风再次开始它声嘶力竭的吼叫时,巨大的云团就摇摇欲坠,仿佛在顷刻间就能把下面这个在它的阴影中瑟瑟发抖的城市砸成齑粉!顶着沉沉的乌云,呼延云站在桥顶上,一动不动地向西凝望着。过去他心情一不好,就喜欢站在桥上眺望远方。迄今还留在蕾蓉记忆中的,是他那无奈的叹息:“心里一憋闷了,看看大海,望望星空,就会好很多。可是这里离大海太远;城市的天空,又早已看不见星星。只好登到高处,望一望远方……”“这样,就会好一些吗?”
“也许会好一些吧!”他笑得有些迷惘,“就是……就是在告诉自己:路,还很远很远;外面的世界,还很大很大……”有时香茗也会陪他上桥散步,多半是在傍晚。每次,他都望着桥下那柏油似的缓缓流动的车辆,还有神情麻木地行走着的人群,不厌其烦地提出同一个问题——“他们是将死,还是已死呢……他们想过这些问题吗?”没有答案。仰头,都市,上空,流云。现在,他站在华贸桥的桥顶上,站在炽热而猛烈的风中,站在莽莽的乌云之下,又在想什么呢?蕾蓉、林香茗、刘思缈、马笑中,已经在他的身边伫立了很久很久,也跟他一样,凝望着大桥下面那个庞杂而仓皇的都市,不约而同地感到,一种无法言喻的迷惘和压抑,像铅块一样充满了胸膛,因而沉默着,沉默着……“王军抓住了?”他问,问得那么突然。“没有,被我们击毙了。”香茗说,然后把前后经过,包括刚才缉捕徐诚,都详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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