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妙龄女思春芳心动 西门牛耕田显威风(8 / 11)
到公家的地里——”他说,“蓝脸,你的牛蹄如果踩到公家地里怎么处置啊?”
“把我的牛腿铲断!”我爹斩钉截铁地说。
爹的话让我大吃一惊,我家的地与公家的地之间并无明显分界,只是每隔五十米竖立了一块石桩,即便是人走,也难保一步不偏,何况是牛拉着犁走。
因为我爹采用的是劈耕——从地中央开犁——方式,短时间内还没有踩到公田的可能,洪泰岳就对我哥说:
“金龙,你先回屯,把黑板报出了,下午再来监视他们。”
我们回家吃午饭时,那块挂在西门家院墙上的黑板前,已经围着一群人观看。黑板两米宽三米长,是屯子里的舆论阵地。我哥才华横溢,只用了几个小时,就把它涂抹得琳琅满目。他用红、黄、绿三色粉笔,在周边画上了拖拉机、向日葵、绿色的植物,还画上了扶着铁犁、眉开眼笑的社员与同样眉开眼笑的集体牛。在黑板报的右下角,他用蓝、白两色粉笔画了一头瘦牛和一大一小两个瘦人。我知道他画的是我、我爹与我家的牛。中间的文章,大标题是:人欢牛叫闹春耕。字是花边仿宋体。正文是楷体。文章的末尾,说:与人民公社和国营农场的热火朝天、生龙活虎的春耕场面形成鲜明对照的是本屯顽固不化的单干户蓝脸一家,他们是独牛拉木犁,牛垂头,人丧气,形单影只,人如拔毛公鸡,牛如丧家之犬,凄凄惶惶,正在走向穷途末路。
我说:“爹呀,你看看,他把我们糟蹋成什么样子啦!”
爹扛着木犁,牵着牛,脸上挂着冰一样晶亮和清凉的微笑。
“随他说,”爹说,“这孩子,真是心灵手巧,画什么像什么。”
人们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到我们身上。于是都发出了会意的笑声。事实胜于雄辩,我们的牛雄壮如山,我们的蓝脸璀璨,我们心情愉快,工作顺利,得意着呢。
金龙远远地站着,关注着他的杰作和看他的杰作的人。黄家的互助倚在门框上,嘴巴咬着辫梢,远远地看着金龙,那眼神专注而痴迷,可见爱得已经不轻。我的重山姐姐宝凤背着一个绘有红十字的皮革药包从大街西边走来,她学会了新法接生又学会了打针开药,成了屯子里的专职卫生员。黄家的合作骑着自行车从大街东头歪歪扭扭地驰来,看样子她是刚刚学会骑车,不能有效操控,她看到倚在矮墙边上的金龙,嘴里喊着:不好——不好,车轮却直对着金龙撞去。金龙腿一分,将车轮夹住,同时顺手抓住了车把,那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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