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7 / 13)
“这样吧,我们六点半到家,这阵子在市里还干点儿别的事,到时候,太太,您可要招待我们吃好的呀。”
电话挂断了。还不到六点,她开始感到晕眩。天花板、地毯、写字台、吊灯和墙上挂的一幅詹姆斯·哈特的风景小品都旋转起来。
她努力定下神,继续打字。不断地出错,几个重要的数据她也算错了。她心烦意乱。
为什么休伊没有亲自打电话,为什么不到公司来看看她——也许违反规定,为什么要六点半来。明明波尔曼在家,我信上告诉他雇了波尔曼。自从休伊开赴太平洋战场,她一直放心不下。日本人又狡猾又凶残,枪打得准,千万别叫休伊碰上倒霉事。她知道休伊打下了瓜达尔卡纳尔,受了伤。她知道“海魔”在新西兰休整,她还吃惠灵顿姑娘的醋,这家伙准是看上新西兰小姐儿了。后来“海魔”打下了塔拉瓦,两个月了,音讯沓无。
她越来越走神,这是六年秘书生涯中从来未曾有过的,埃米尔先生绝不会原谅她。
她终于下定决心,干脆回家去。
她结束了工作,把文件放整齐,分门别类装入卷宗和档案袋,然后堆到保险箱中锁起来。
她来到经理室,轻轻把门推开。“是我,阿荷里巴。”她生平头一次自己称呼自己这个该死的名字,她知道这名字引自《圣经》的某一段故事。可是,过去是默认,现在是承认。
埃米尔正在打电话。他显然集中精力问电话中的那个人交谈,没有注意到巴巴拉。当女秘书站在他门口的时候,他朝她挥挥手,不言自明,他正忙。
电话特别长,仿佛是在故意捉弄她。她只好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在一张纸条上写下:
埃米尔先生:
我丈夫回家来了,请准我两小时假。
巴巴拉·休伊
她重新进门,埃米尔又在给另外一个人打电话,经理的声音又细又尖,仿佛是一个碎嘴子老太婆在同远方另外一个饶舌的婆娘扯闲天。
“喂,克里斯琴,你估计欧洲的路面怎么样?我只说法国、比利时、荷兰和德国。唤,四季不一样,先说秋季吧。什么,法国是黑钙土,比利时有一部分是红粘土,荷兰是沼泽型的粘土,德园是胶质粘土。噢,巴伐利亚同鲁尔区还不一样。对,要把轮胎的磨损计算进去。你知道迪尔先生的电话号码吧?喂,等一等。”
他看见了巴巴拉,一手捂住听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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