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部分(1 / 6)
”古丽附在他耳边说,“乖,不哭了。姐在哪,你在哪。等我给你做吃的拿来,咱且把身体养好,有力气才逃得出去。”
半个多月后的深夜,古丽背一小包袱,轻手轻脚打开了柴房门。她不知道翟大爷自从家里出了这丑事就患失眠,夜夜睁眼到天亮。甚至一向好睡,碰到床就打鼾的翟大妈也变得浅眠,不如以前睡得香。翟大爷躺在炕上听见动静并不着急爬起来,甚至伸手拦阻了身边被惊醒要起来去察看的翟大妈。两个老的含泪执手在炕上静听古丽和国清窸窸窣窣地偷着逃命而去。翟家没人识字,古丽自然没有留下只字片言,只有她炕上铺得齐齐整整一晚没人睡过的被褥上面,有个她向邻室老人叩别留下的肉眼难辨的印子,旁边一张古丽最珍惜的自己做姑娘时梳着两条大辫子的相片。这是她丢下祖父母和汉人私奔的留言:磕头是谢恩,照片是思念,最宝爱的一帧影像都不带走是她会回来。
古丽却不晓得自己这一走,就要为爱去到天涯海角,再无归期。
她变卖了仅有的两件首饰,买了两套旧学生装改做男装打扮。剪去头发后又去照相馆里照了张合影算是婚照。剩的点钱找黄牛带领,跟着十几个目标重庆或延安的学生结伴偷渡出城。黄牛带出城后,两人并没和其他学生一齐远走,反而餐风宿露回到已成废墟的河北沦陷区国清老家,收拾了国清家人遗骨,搭建茅棚,过起自耕自给的原始生活。四年以后抗战胜利,他们开始打听失散的家人。慢慢地有消息传来,翟大爷和大妈原来都还健在,连小面馆都在原址经营。国清的家族还剩一个原先在南方学造船的叔父,任职轮船公司,战后调派在天津。两人那时已有琪曼,盘算先去投奔国清叔父,再由叔父以家长身份出面斡旋,好让两人能做正式夫妻。没想到就是那年国共撕毁停战协议,内战全面爆发。一家三口才到天津,没依计划北上,反而跟随叔父家小南下去了上海。南方天气湿热,居室窄小,国清在叔父安排下上船做见习生。古丽和丈夫分开不说,带着小孩寄居吃猪肉的汉人家,母女连饭都不敢同桌吃,痛苦非常。幸好国清不久因为晕船严重被开退。叔父听说公司台湾办事处业务量增加有工作机会,又介绍侄子去台湾。没想刚到了台湾,国清还未及上班报到,上海易帜,船公司倒闭,他们和战后唯一联络上的亲人完全断绝了音讯。
在台湾古丽和国清又只剩下他们彼此可以依靠,还多了个琪曼。一家三口,一个是大字不识的名教罪人,一个是初中肄业的阵前逃兵,一个是抵台时刚满五岁的黄口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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