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部分(3 / 6)
客弄得比较迟了,次日又有一大早和美国的视频会议,就打发司机送客人回台北,自己到宿舍来打尖,将就一晚。没想到进得门来一开灯却被独坐客厅满脸是泪的爱芬吓了一跳。朔平既温柔又心疼地说:“怎么又在哭呢?”双双就都想到了十五年前缠绵的那一夜。
后来两人说起情话,连朔平这样自认科学家的都承认是命运让他们最后能在一起。爱芬更说是老天爷同情她。
“她说是老天同情她,才让她在死前见到了我。”大伟低下头,声音里有爱芬嫁给他三十多年来未曾听见过的温柔,“爱芬,到了这个年纪要你离婚,是我对不起你。”
爱芬看着大伟垂在眼前已经中空了的头顶,心里应该欣喜若狂,却一时之间五味杂陈,竟很难分辨是喜是忧。他们夫妻过去年余已经形同分居,大伟辞职退休后独自离开台湾四处云游,好不逍遥。华人社会法规弹性大,尤其是慈善事业更是有商量,有钱人的非营利性基金会组织,多是老婆、女儿或其他关系人掌门。爱芬也在朔平的安排下出任了他的法人慈善基金会总监,不但拿份薪水,生平首次可以自食其力,也利用这个公私难分的灰色身份搬进了基金会唯一赞助人名下的僻静“宿舍”,让她不必嫁鸡随鸡,得以如愿留在台湾。
沉默了一会,大伟继续说:“她小我一岁,可是,唉,罪过呀,看起来完全是个老人了,比她妈妈还老。”重逢初恋情人时,看不见自己老相的大伟还以为见到的是老去的当年准泰水,差点脱口喊了伯母。幸而少年时候的有情人只陌生了不多会,待叙起四十多年的离情,很快就相互看穿皮囊,回到少艾。临别时大伟握住心上人枯瘦成鸡爪一样的手,心情无比激动,承诺道:“我要照顾你的下半生!”
“其实谁不知道只是在说傻话呢?都大半截身子埋在土里了,哪里还有下半生?!”大伟抬起头来看着爱芬苦笑,仿佛她不是他的妻子,是个知交。爱芬听得心里酸酸的,轻声说:“我一个人也可以,我无所谓,只是要跟两个女儿怎么讲?”
“女儿哪管我们的事呢?”大伟说,“我们这个家早就散了,一家四口住四个地方,她们自己都顾不过来。”大伟退休后,四处跑跑,可是多半时候住在上海他早先买的外销楼里,爱芬长住台湾,大女儿离了婚住在纽约,小女儿跟着在石油公司任职的丈夫住在迪拜。
大伟歉然地对爱芬说:“不是我狠心,她不像你,你还年轻!”
爱芬凄然道:“我五十五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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