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部分(4 / 6)
的岁纪?老汉说:小时候他把我架到脖子上,我抱着他的头,头发就是白的。来人说:那你现在多大了?老汉说:你看我儿多大?来人说:有五十吧。老汉说:我儿要是五十,那我就七十了。来人再对儿子说:你到底多大?儿子说:我爹要是七十,那我就五十呀。
这一年春上,上元镇的天空总是停着一朵云,这云很白,像拴着的一颗偌大气球,唱师出现在了镇东口河滩上。整整十四个月的干旱,倒流河的水有多半渴死成了沙子,唱师是骑了竹竿过的河,在地里干活的人没问他是从哪儿回来的,只问天上这是什么云呀,他并没回答,却说:呀呀,这么多的金子!到了夏天,倒流河岸的路要硬化,需要大量的砂子,一方砂子卖到六元钱,好多人才想起唱师曾经说过的话,后悔没有早早把沙子囤起来。之后的整个夏天和秋天,唱师除了为南沟北岔的孝家去唱阴歌外,一有空老是到山上采果子,就有了一些人也跟着采果子,果子有五味子,野酸枣,珍珠果,还有八月炸瓜和猕猴桃,一边轰着乌鸦一边往嘴里吃,听见了啄木鸟在地敲木头,也就叩牙。秋后镇上人差不多都害起了打摆子,冷起来捂着两床被子还浑身筛了糠似的,吃果子的人没事。唱师还喜欢在坡上晒太阳,惹得后山林子里的香獐子也学了样,阳坡里腿叉开晒起腺囊,镇上人便因此去围猎,得了许多麝香。
又过了一年,秦岭外的平原上地震,波及到秦岭,镇上家家的门环都摇得哐啷啷响,人们全跑出门睡在野外的油毛毡棚里。睡了七天,天天在传着还有余震的,还有余震的,可余震还是没发生,就烦了,盼着余震快来。终于在第八天再震了一次,并没有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心踏实下来,才蓦然发觉唱师压根就没有出窑洞。他是早知道地震会没事的才一直待在土窑的?放羊的父子去了那个土窑,土窑外一丛鸽子花开了四朵,大若碗口,白得像雪,而唱师静静地躺在炕上,炕下的草鞋里还卧着一只松鼠,看见了他们,洗了一下脸,才慢悠悠地走了。原来唱师是病了。唱师是从来都不患病的,但这一次病了,又病得很重,腿肿得有桶粗,一张多么能说会唱的嘴,皱得如婴儿屁眼,张开着,竟说不出了话。
放羊父子拉了一只羊到镇街请医生,医生问了病情,说不用治了,医生是治病而治不了命的。放羊父子说:他活成精了,他是人精呀!医生说:神仙也有寿么。让把羊拉回去。
放羊父子叹了一口气,回到土窑里等待着唱师老死,老死了把他埋葬。唱师不吃不喝了二十天,却仍然不死。扁鼓挂在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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