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部分(1 / 6)
柿饼去县城或黑市上出卖,也有把自家碾出的大米拿到更深的山里与那里的人换包谷或土豆,一斤大米能换三斤包谷,也能换三十斤土豆,这样就可以多吃一点了,肚子是无底洞,总是害饥呀!墓生也常把老皮的什么指示传达给各村寨时,发现了那些人换掉了大米背着包谷和土豆进了村巷,或是提着并没有卖完的鸡蛋呀核桃呀柿饼呀,看见了他就往树背后躲。墓生偏就一声咳嗽,他们就露面了,恶狠狠说:墓生,知道你为啥叫墓生吗?!墓生并不生气,知道这些人是要先把他镇住,使他不能去揭发他们,但墓生已习惯了他们这种伎俩,说:给我一把核桃。他们还真的给了他一把核桃,然后说:别多嘴把我们的事报告给书记!墓生说:你们有啥事?我不知道呀!
现在,墓生想起了那个枯枝竹节虫,也想起了老皮说过过风楼有些人就会伪装的话,就觉得这伙人真是了竹节虫,自己也是竹节虫了。
把登记表送给了野猪寨的村长后,墓生没有歇气又往镇街跑,他必须在黄昏前要把红旗再从婆椤树上收回来,但他的脑子里像钻了蜂,嗡嗡地响,同时想着前边有座坟了,果然走不到半小时,路边真的有座坟,倒把自己吓了一跳。回到山头收了红旗,叠好揣在怀里,墓生又在树上寻找竹节虫,但他再没有寻到,脑子又嗡了一下,低声说:别出事呀。还把怀里的红旗掏出来,红旗并没有什么地方被撕破,也没有鸟把粪拉在上边,可树下到一半时手没抓住,一下子掉下去,把肚皮上划伤了。他爬起来,说了一句:咦,这是咋啦?疑疑惑惑到了上院,而老皮没有在那里熬茶。
老皮每天在工作完毕后都要熬茶的,他是在一个铁罐里熬,熬出的茶汁黑乎乎的能吊线儿,说:不喝解不了乏么!老皮在喝的时候也让墓生喝一口,墓生喝不了,一口下喉就头晕恶心。可今个天麻麻黑了,老皮没有熬茶,还在开会哩。这阵老皮在发脾气,一定是过风楼又出了什么事,或是过风楼又要开展什么斗争呀。墓生不敢进去,又担心老皮会突然叫他,也不敢离去,就坐在院外看四面山模糊起来,一群乌鸦呱呱呱地叫着往山下飞。
会终于开完了,参加会的人陆续出来却匆匆往山下去,最后是刘学仁,提了一个瓷罐。刘学仁每次来上院都给老皮提一瓷罐酱辣子或者盐碱的莞青片。墓生想和刘学仁说话,刘学仁看见他没有理,好像他是风刮过来的树叶,或是一只猫。墓生就朝办公室问:书记,没啥事啦?老皮应声:你回。墓生要往山下走,刘学仁却开了口:提上!把瓷罐让墓生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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