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访南岳时黜官受窘 极高明处孤鹤来临(2 / 11)
大地骄阳似火,热浪滚滚。李延坐在轿子里,时有凉爽的山风吹来,倒并不感到炎热。只是苦了那四个轿夫,空手走在陡峭的石板路上尚且吃力,何况肩上还压了一根沉重的轿杠。走上山路不过片刻工夫,一个个身上便没有一寸干纱。李延上山心切,掀开轿帘催促:“你们快点,早点上山,我有大把的赏钱。”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不假,轿夫听说有赏钱,便把吃奶的力气都使上,扯号踩点子地登高疾行。不觉又两个时辰过去,衡山上已是日头偏西,炽烈的阳光变得柔和起来,投射到松林间淡淡的云烟里,让人感到周遭到处是难以言喻的诗情画意。李延轿帘儿撩得开开的,贪婪地看着四围山色,一时陶醉得很。忽然,炸雷似的一声喊:“停下!”唬得他打一个激灵,差一点跌出轿外。
三乘轿子停了下来,头一个钻出轿子的是董师爷,他见拦在李延轿子前头的是一个穿着锦衣卫军服的黑靴校官,便凑上前来,用折扇指着校官的鼻头问道:“你这厮,何事拦路喧哗?”
董师爷忘了自己眼下的布衣身份,仍拿出两广总督府上师爷的架式跟人说话。那校官后退一步,把董师爷周身上下打量一番:只见他身穿一件象牙色的锦囊葛直裰,头上戴了一袭染青鱼冻布质地的逍遥巾,脚上蹬了一双黄草心鞋,内中还塞了一双绣有设色花鸟的玄色丝袜。一看这副打扮,就知是个有钱的主。那校官又勾头看看头乘轿子里的李延,也是脑满肠肥,一身光鲜。心想不过是个白衣财主,平日在乡里横行惯了,如今连我兵爷也不放在眼里。这念头一闪,校官就恶向胆边生,抢步上前劈手夺过董师爷手中的那把价值二两银子的泥金折扇,三把两把撕得稀烂,扔在地上,还用脚踩了几下。
“你?”董师爷白净脸皮气成了紫猪肝,戮着指头骂道,“你这兵痞子,也敢太岁头上动土。”
校官伸手又掴了董师爷一巴掌,狞笑着说道:“你敢骂我兵痞子?我倒要看一看,你是何方太岁,来人!”
“到!”
立时,路边窜出五六个兵士。
“把这屌太岁给我拿了!”
校官手一挥,几个兵士如狼似虎扑抢上来。
“慢着!”
随着一声厉喝,只见护卫在李延轿子跟前的一身短衣布褂打扮的壮汉走到校官跟前,抱拳一揖说道:“兄弟不要误会,我们是一家人。”
“一家人?”校官盯着壮汉,疑惑问道:“你们是哪里的?”
壮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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