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听口戏外廷传劾本 抚瑶琴黠仆献鸩谋(8 / 12)
门,李太后就从绣榻上拉起朱翊钧,柔声说道:“钧儿,跟娘去听听张九郎的口戏,看他那一曲《虎啸丛林》,究竟如何一个演法。”
一连几天,由于蔡启方和莫文隆的两道本子,京城各大衙门又都处在兴奋与骚动之中。大凡急本呈到御前,不需半日就得批复。可是这两道本子送进去三天,却也不见发至内阁拟票。如此“留中”之举,就让百官们生出许多臆测。首辅张居正对此事似乎也很淡化,三天内召见了户部、兵部、刑部以及太仆寺的十几名官员,谈的都是各项赋税收支、漕运多寡、南方盐务以及北方边境茶马交易等财政要务——这些调查摸底,原是要为他即将推行的财政改革获取第一手资料。相比之下,石缸胡同中的朱衡府邸却要闹热得多。两道急本送进大内的第二天,朱衡申请致仕的本子也递了进去。皆因他当面听到皇上派太监到内阁所宣的谕旨,竟颠倒黑白说他不顾大臣体面跑到左掖门闹事,受此冤屈,即便是泥塑的也忍不住了。何况朱衡是个嚼倒泰山不谢土的硬气汉子,当时就气得晕死,醒来已是心中一片寒灰,遂铁下心来要辞官归里。他的这个举动,引起了京官们的普遍同情,不论是门生故旧,还是平日间有些过从的僚属,都一拨一拨前往登门探望,略抒愤懑体恤之情。在公众场合不便言谈的腹诽之事,在这里尽可宣泄,比如说骂一骂阉党,指桑骂槐讥刺一下李太后干政之类,总之是千个罗汉千张嘴,说得老朱衡五神迷乱,身子越来越虚弱。
再说冯保这一头,这几日也急得像只没脚的蟹子,坐在那里见谁都想钳一口。那日下午从东暖阁出来,回到司礼监值房,他立即就派人打听都察院的监察御史蔡启方是何方神圣。很快他就得到密报:这位蔡启方不单是朱衡的同乡,而且是隆庆二年的进士——那一年的主考官是高拱。一个小小的六品官员后头,竟牵着高拱与朱衡两大人物。这就让冯保想到了“床头一箩谷,自有人来哭”那句俗话,心想这还是高拱的阴魂不散,便恨不能把蔡启方捉到东厂生剐了他。他又打听到,这位蔡启方耿直敢言,在同侪中有些影响。按理说,这样的官员在张居正手上例当受到重用,但是前年京察他却没被拔擢,依然在原位子上窝到现在。把这些情报一归纳,冯保就断定这两道本子的事儿与张居正无关。但如何了结这件事,他却想听听张居正的意见。在此风头上,两人见面不大合适。他便喊来心腹徐爵耳语一番,让他去找张居正的管家游七沟通。
这天晚上,徐爵坐了一乘轿子,尽觅黑道儿鬼鬼祟祟进了张居正府邸所在的灯市口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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