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何心隐颠狂送怪物 金学曾缜密论沉疴(4 / 9)
诸位酒饭。”便随着张府家丁蹬蹬蹬下楼,半炷香工夫就跨进了张大学士府的门槛。
这座气宇轩昂的张大学士府邸,金学曾以前来过几次,有两次是被张老太爷请来听戏的。当时的感觉是嘈杂得很,张老太爷是个喜欢热闹的人,因此,家里佣役说话也是一个哈哈三个笑,一点规矩都没有。今晚上可不同了,虽然里里外外依然是花团锦簇灯火通明,但回廊间少有人影,就是偶尔有当差走过,也都蹑手蹑脚,生怕弄出响声来。金学曾到此又重新感到了张居正的威严——这威严不是那种板起面孔不苟言笑,而是举手投足慢言细语之间,一个人整个儿向外散发的那种震慑力量。
张大学士府的第三重正房,面阔三间,原是张文明的书房以及会见重要人物的内客堂,现在被临时改作张居正的值房。金学曾被书办领到这里时,张居正早已坐在里头,正埋头看一份奏章。每天,京城里都有奏章、咨文以及邸报等重要文件传来,他不但要看,还要拟票或批复——这是皇上特意规定的。朝廷大事必须由他处置,他虽然感到累,但心里觉得踏实。
尽管金学曾脚步很轻,张居正仍然听到了响动,他在紧连着客堂的书房里问道:“是学台大人到了吗?”
这话虽然有些调侃,但语调亲切,站在客堂里的金学曾心中涌过一股暖流,答道:“回首辅,是卑职金学曾。”
“进来呀!”
金学曾整了整官袍,抬腿迈过了门槛,张居正放下手中正在看着的一份奏章,往后推了推椅子站了起来,笑模笑样走到金学曾跟前,打量着他说道:“今天下午,你讲的那位酱先生很有意思,你这位金学曾哪,做什么事都猴头猴脑的。”
张居正此时的和颜悦色,与下午在孝棚里会见三台长官时的冷峻恰成鲜明的对比。金学曾知道首辅欣赏他,但仍不敢造次,正琢磨词儿回答,偏嗓子眼不争气,喉结一滑,竟喷出一个响亮的酒嗝。张居正微微退了一步,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问:“怎么,喝酒了?”
金学曾喝酒不上脸,这一下却腾地红成了落锅的虾子,他双手捏着官袍的下摆,局促不安地说:“卑职孟浪,被税关的老同事拉到酒楼上灌了几口猫尿。会葬期间,这是大不敬的事,卑职请首辅治罪。”
“治什么罪呀,辛苦了一天,下午又在太晖山淋了雨,本就应该喝点酒驱驱寒气,我回到府中,也让人熬了姜汤喝下一碗。啊,干吗老站着说话,来,坐下来。”
张居正不在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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