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下罪己诏权臣代笔 读废帝诗圣上伤怀(5 / 9)
神伤。
还有更令朱翊钧揪心的事,便是张居正替他草拟的《罪己诏》,诏文用词尖刻,用自唾其面来形容犹嫌太轻。朱翊钧读过一次,顿觉胸闷气短,他再没有勇气来读第二遍。他恨不能把那份《罪己诏》撕个粉碎,但撕了又有何用?它早就登载在通政司邸报上,通过邮传发往全国各府州县。想想自己身为皇帝,却不得不将这一点点“秽行”公之于众,让全国的蕞尔小官都将它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朱翊钧就恨得咬牙切齿。但所有的怨恨,都只能深埋于心。自孙海、客用离开之后,对调入乾清宫来服侍他的这些个陌生面孔,他是一个都不敢相信。
却说这一日用过早膳,他踱步到东暖阁,刚坐下啜了两口茶,听得门口有人禀道:“奴才张鲸求见皇上。”
张鲸是司礼监八个秉笔太监之一。年纪虽然只有三十五六岁,在内廷却差不多呆了将近二十年。他五岁被阉送入宫中,在内书堂读了六年书,在太监里头,是个难得的秀才。他与时任杭州织造局督造的钦差太监孙隆是好朋友,经孙隆的推荐,他投到冯保门下。冯保赏识他为人谨慎,写得一笔好字。前年,便将他从御马监管事牌子的位子提拔为秉笔太监。在司礼监,除了张诚,他算是第三号人物了。此人平常言语甚少,口上从不言是非之事。因此,在这次内廷人事变动中,他被冯保挑来每日往东暖阁当值,给皇上送本读本。
听到张鲸的声音。朱翊钧皱了一下眉头,懒洋洋地说道:“进来吧。”
张鲸蹑手蹑脚走进来,在御榻前跪下了。朱翊钧瞟了一眼他捧进来的奏匣,问:“今日有何重要的奏本?”
“有内阁首辅张先生的一道疏。”
“什么疏?”
“《皇上宜戒游宴以重起居疏》。”
“又是这件事,简直没完没了。”朱翊钧心里头嘀咕了一句,他已是十分厌烦,稍稍愣了一会儿,他吩咐张鲸道,“起来,坐到杌儿上去,念疏文。”
张鲸赶紧爬起来,打开奏匣,取出张居正的那道疏,小心翼翼念将起来:〖自圣上临御以来,讲学勤政,圣德日新。乃数月之间,仰窥圣意所向,稍不如前……〗读到这里,张鲸稍作停顿,偷偷觑了朱翊钧一眼,见他仰着下巴瞧着窗外的树影出神,脸上毫无表情,便吞了一口口水,继续念道:〖微闻宫中起居,颇失常度;但臣等身隔外廷,未敢轻信,而朝廷庶政未见有缺,故不敢妄有所言。然前者恭侍日讲,亦曾举“益者有三乐而损者亦有三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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