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1)(13 / 22)
蔺燕梅觉得第一是伍宝笙要她出台的,第二是她不大敢真拒绝了大家的情面。第三,第三是什么呢?她小小的心儿里也不知道。也许是因为春天的阳光太好了,她心里高兴,也许是因为有一篇美丽的抒情文要写又懒得动笔。她便运用一身发育得匀称的线条,绘在观看的人的眼里。
只有范宽怡想法不同。她是要强,争胜,也喜爱听人赞美的人。她天资不可说不高,然而她用心太过。她也美,她偏要别人明说出来。所以三个人走在一起时,她整个注意力在路人的惊羡眼光上。想起表演时,她就一刻忘不了那天她应穿带着什么衣饰。看见了跳舞时的蔺燕梅,和歌唱的哥哥时,就想起,这个是哥哥,那个是嫂嫂。他们的家庭一定又是使人人羡慕的。
转眼间,季节便更换了。晚春把节令传递给了初夏。原来是生长着的,此刻是葳蕤茂盛的了。发狂似地茁长的小树及野草,在原野里挤得满满地。公路两旁浓厚的杨树绿荫及校舍建筑受光与背光的阴阳面,全是强烈的光与暗的对比图案。雨季慢慢地就要来了。先遣的阵雨常常突然来袭,可是又常常不等躲雨的行人站稳它又倏地晴了。青蛙的卵得到了水便流出他们藏躲的地方成了蝌蚪,在春天求到了配偶的雄鸟就把他的妻室在蜜月旅行之后,领到卜居的地方来阿谀她筑巢的技巧。屋脊上的猫儿们早已不再出来吵人,而在哺下一代小猫的奶了。花朵都盛开着,笑脸迎接阵雨。蜜蜂、蝴蝶急促地扑着翅膀,飞到叶下去躲一阵雨,又出来晒一阵太阳。田里的稻子变成深深的。卷心菜的心也摸得出是实实的了。一阵雨过去。就如魔法的棒一挥,所有的植物都长大一些。四野山上红色的土壤便为绿色马尾松的针叶或是高大的橡树叶子遮满。油加利树那可笑的会脱皮的白树干,也为新生的小圆圆叶子遮住,看不见了。
人是最不会玩的动物,他们忘了春季给他们的一点荒唐可爱的念头。也不惭愧自己不如一只鸟,一只猫或是一株小树。他们又转过头来描写赞美夏季的雨水了。
雨水下在山尖上,下在树叶上,淌在山洞里,也从草根旁滑过去。雨滴雨珠撞在一起,嘻嘻一笑,谁都再也分不出谁了。两支小溪流撞在一起更连笑都来不及地又要赶路了。他们流下高峰,流过了无人到过的深谷,故意擦过稀见的黄萱花,又激越过耸立中流的石块。河道转弯时,又偏要碰那面的堤岸一下。最后终于像顽皮逃学的学生,逃不过教师的手,捉住了小小衣领,带回学校去那样,一齐汇注在昆明湖里。
水在什么地方都是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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