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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烛火下,她的脸色青得可怕。
曲凌宵想喊,可恐惧就那么牢牢地扼住了她的咽喉,榻上的人转过脸,她的鼻间泛出血沫,最后的动作,只是伸手死死抓住那厚重的窗帘,用力一扯,厚重的帘幔漫天垂落,阻断了她的目光,曲凌宵眼前只剩下一片泥沼般的黑暗。
又是一阵细碎的声响,曲凌宵轻轻挑开布幔一角,见有人往房梁上挂什么东西,她看不见那些人的脸,但她看见踩在矮凳上那只靴子,黑色的军靴,左侧以金线绣七曜星辰。她将手指咬在嘴里,那血腥甜中带着铁锈的气味,令人作呕。
“将军,属下来吧。”
“不必。”
太过熟悉的声音,曲凌宵贴紧墙根躲在妆台下,抑制身上的颤抖。手上的血涓涓不绝,却一点也不痛。待所有人都走了,她站在那具高悬的尸身前,紧紧抱住那双余温犹存的双腿。那年她四岁,很固执地认为只要在怀里再捂一阵,她娘亲的眼睛还会睁开,还会给她梳双螺髻,问她自己穿哪件衫子更好看。
之后便是匆忙的出殡,老妈子为逝者重新上妆,敛去亡者表情,盖棺时曲凌宵死死扯着她娘白色的衣裾,照顾她的老妈子大声喝骂着一根一根地掰开她的五指。那五指旧伤未愈,一根一根将血迹留在棺沿。纸幡与哀乐充塞了那一天。碧梧,碧梧……朱唇一点桃花殷,宿妆娇羞偏髻鬟。而今零落成泥辗作尘,翻云覆雨的一代巨贾,也不过石碑上古篆一行。
纸幡化作了红绫,白蜡变成红烛,丧事也就变成了喜事。
魏氏被迎入曲府的时候,曲凌宵就躲在那株老榕树下,透过虬枝碧叶猫一样打量她。对于这个女儿,曲天棘并没有多加解释:“她是曲凌宵。”
魏氏居高临下地投来一瞥:“就是殷碧梧的那个女儿?你还留着她?”
曲天棘点头,再不多说,拥着魏氏入了曲府。夫人回府,这样的大日子,连府里最低等的奴才也都换上了喜庆的新衣,府中更是一尘不染,连窗纸都是魏氏喜欢的颜色。
魏氏带着两个男孩儿,府里的下人叫他们少爷,说他们的娘才是老爷的原配夫人。曲凌宵不知道什么是原配,她只知道原先他们都管她娘叫夫人。可是现在,再没有人提起过她娘,魏氏将她娘原先的院子改成了下人房,将她娘最爱的两棵油桐伐作了柴薪,将她娘最爱的仙鹤都换作了孔雀。
只有她和一个老妈子住在一起,曲天棘彻底忘了她的存在,有时候甚至连送饭的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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