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秋之篇·鹿鸣 第四节 荒忽兮远望,观流水兮潺(1 / 2)
伯增怔怔看着马儿。它衔紧缰绳把伯增拖上岸,便一头栽倒,偶尔拨动马蹄,马腹插满箭翎,像一头庞大的豪猪。马儿就那么看着他,伯增的眼泪落在它长长的睫毛上。仲雪用匕首给了它解脱……当马儿潮湿的呼吸连同血滴喷到脸上,他希望明早能穿上白色盔甲、傍晚再换黑盔甲,独自走过海滨松林小道,将熄灭的生命之灯、将此刻记忆抛弃入海,白色代表开始、黑色代表结束。仲雪拔出匕首,这注定是漫长一天。
“大护法,看到阿叔了吗?”阿眉缠住仲雪,满脸刮痕,“寤生掉水里了,我又没捞到。”他焦急又疲惫地喊。
仲雪没看到阿叔,也没看到寤生,他只见到燃烧的麋鹿,但迷乱也是转瞬即逝。
“阿堪!”仲雪喊,惟有密卷的蚊子嗡嗡回应,他需要人手,夜深了,搜救变得更加困难;落水的伤者将遭受走兽水怪的袭击,在江中哀嚎一夜,如果他们能撑过一夜。
接连不断的闪电映出灰白树影,又一场夜雨,仲雪冷得发抖。他把爬行的伤员拖到桥头,血能从他们身体的任何部位流出来……每死一个人,就要在尸首旁拉一道稻草绳,表示神在照看,很快为祭祀准备的稻草绳就不够用了。
仲雪又叫“白石典!”
他看到许多狗摇头摆尾地跟着游宴,箭如雨下时,它们嚎叫着跑向桥头,被一支支箭钉死在泥里。
“吴国佬!”一成在喊他,身边跟着筋疲力尽的阿眉,他们攀上桥架,把被水流卡在横档上的死伤者拖出来,“神官在这里!”
白石典叼紧黑乎乎一团在凫水。那是阿堪,仲雪心在收紧。阿堪水性很好,还表演过水下喝酒给他看,嘴唇紧压瓶嘴吮吸,长长的水草与他的鬓发环绕……飘过仲雪思绪的,是无足轻重的飞絮。
阿堪被竹片卡住,很沉,仲雪的手被断片切开横七竖八的口子,白石典感激地呜呜叫,他简直是在血浆里捞人。
仲雪托起阿堪,拖到死马旁。阿堪看起来很烦闷,他受惊了,但所有人都很惊讶。
仲雪不耐烦地撕开罗平鸟的羽毛裙,一股血飚射他一脸,阿堪大叫,“怎么了!”“怎么了?”仲雪也大叫,他不知道怎么了。一股一股血像是大地脉动,泵出阿堪的身体。
“不许死!”仲雪慌乱地抱起阿堪,他明明知道这样做不对,只会让阿堪失血更多,今天他没有做对任何事,“你这怪人!还要帮我复习越国历史……”
“别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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