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秋之篇·鹿鸣 第九节 梦三夜(1 / 12)
黄昏的山野默默烧出“王”字,那是会稽山以南庆祝秋收的方式;山麓这一边,人们坠入水与火的地狱。雪堰大夫也置身其中,越人称他为“坠星”,赞美他像燃烧殆尽坠落大地的星辰;又叫他“石塘”,比作抵抗海水入侵的坚固海塘。仲雪还要花很多天才能知晓一二,而眼前的雪堰就是启明星,释放消弭战事的光芒。
雪堰是屏坞的领主,屏坞扼守大禹陵咽喉,领地的地理位置决定领主的煊赫地位——象群在山坡悠然吃草,不停地把泥土甩上后背,防止蚊虫叮咬。一旁搭建草棚,给大象遮阴,也住饲养人。小象鼻子卷住母亲尾巴,笃定地走在林荫道上。水没过了它的背脊,留下涉水的印记,幸好鼻子够长,才能在水下呼吸——雪堰俊朗如融化的雪水春泉,仲雪暗暗提醒自己:不要一下就喜欢上他。
要警戒、要坚定。
屏坞是让黑屏从一个猪倌变成恶徒的地方。
象奴嗖地溜下战象,在庭院中来回滚动,指挥干活,很有风度。农暇时农民为贵族做工、修葺城楼营房、还扛起盾牌为他们执勤打仗,是此后几个世纪的特色。
杀气腾腾的战象拥着一行人走近,犹如战士凯旋。少年倾慕地簇拥过来,女人挽起裙子、争相来看的样子,热情得让仲雪惊讶,一个小孩讶异地叫,“杀鱼佬来了!”人们都笑了。
“这是捕鲸的唯一后果。”仲雪懊丧地说,“一个腥臭的绰号。”
“为了护法的庭阁,忍受一个绰号是便宜的。”雪堰轻笑仲雪的装模作样。
为招待来客,小矮人特地叫一帮女人排队跳舞,她们是手磨得很粗的农妇,指头还有纺线掐出的血痕,放松下来的木工渔夫目不转睛地盯着乡野村姑。从清晨就翩翩起舞太早了,但她们习惯了,雪堰没在看,仲雪也没看。
仲雪从大夫的家庭氛围里找到一种熟悉的气味,贵族的失落之气,无法参与历史进程、转而寻找疯狂娱乐的颓唐之气。
一旦黄汤下肚,乐于争辩的性格又占了上风,一成说:“老贼呀!这叫尹豹良的百夫长说出了实话。”
“为什么不是贼喊捉贼呢?如果朝桥上射箭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整队‘乌鸦’?”
——这队弓箭手就是阴谋论的执行人,为赶走仲雪。
会稽山自古不设防,四十名松散的警卫保障神巫安全。越人为此倍受嘲笑,吴王的宠姬手持剑盾模拟兵法,也有三百人。战后狸首从坚定的氏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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