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秋之篇·鹿鸣 第十一节 梦四夜(8 / 13)
爱,“晓得。”暴七让他跪下来,面对溪滩。
“你的铁剑从哪儿来的?”
“捡来的。”
“哪里捡来的?”
“不晓得。”暴七打他耳光,“哪儿捡的?”他重复“晓不得”,又一耳光,“听不懂。”暴七就是仲雪的臂膀,衔接得连眼也不眨。耳光、踢踹、把头按进水里,小孩很柔弱,但很柔韧,始终回答“不懂不懂”,像只砸落井面的空水桶。“把牛角拿来。”仲雪说,暴七脸上出现那种意会的神色,在恐吓戾叫之间,必须有一个人保持镇定,仲雪是从谁那儿学到暴力威压呢?溪滩前后,只有潺潺水声与小兽嗦嗦偷瓜的低哼,小孩预感到更恐怖的下一步。“勇敢点孩子,坐到犄角上去!”暴七朝犄角吐唾沫,“勾出你的肠子,让你一辈子屎尿齐流!”
“是拆骨组的白子!”小孩哭嚷,对于秘密来说他也解脱了,“在夏履桥下游找到的,白子让我送去黑市,换绸子给悬沙的女孩。拆骨组不许我说,怕被当做鹿妖童子……”
“拆骨组的白子?诸暨人取名也是随心所欲。”仲雪说,一路上他不再说话,从为一个孩子伸张正义,到殴打另一个孩子,只跨过一个昼夜。
“您喜欢穷人的孩子,穷人的孩子更喜欢锦衣玉食。”稻秋幽幽道。霁月漂浮夜浪之上,悬沙散发海潮的咸味。他们找到女孩的鱼棚,棚子很臭,非常臭,“一定藏在茅坑里,穷鬼都以为粪坑最安全。”海麒麟絮叨,暴七踹他进去找。茅厕凌空在鱼塘上,披一张叮满绿头苍蝇的破席,里边几片勉强踏脚的横板。墙上钉着耳朵,一片娇嫩的耳朵,耳垂扣一朵枯萎的绿云,“是他喜欢的女孩……呕!”海麒麟捞起吊在踏板下的藤筐,这批铁剑没有铸造记录,没有铭文,剑箍都是硌手的原铸状态。锻铁质量一向很差,除了铸铁犁,只配给平民打柴刀,但这一批质地绝赞,是哪位铸造师将铁剑提升到神奇的高度?
稻秋的喊声切断他的思路,有个黑影藏在棚屋下,闻声往竹林钻,就算钻进竹节、钻进鱼肚子,仲雪也会剖开孔穴、撕开鱼肠、揪他出来——他把那瓜孩子淹个半死的同时,这人正把女孩沉到鱼塘底,迁怒的狂潮席卷仲雪,这是他在越国拿下的第一个凶手,而他自己又算什么?
“你捞起黄蜂叮自家手啊,叫你偷剑!大护法来抓你了,叫你杀人!”海麒麟谄媚地倒转剑柄殴打白子,凶犯不会超过二十岁,斜视得厉害,脸上布满粉刺和刺青,“满面刺青的男人都是孱头,不敢与人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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