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冬之篇·鸦旗(10 / 10)
位年轻的大护法能够做成他无法达成的事,他滞留大越山区太久,必须离开,君子卒、盾甲士席卷式的搜索,口袋在扎紧,砸碎他的小牡蛎的凶手还没有就擒。他没有放弃,但有一种释然,他还会回来,他要带上小结,全身心地教导他。即使自己半道死去,也要叫小结继续追查,誓将抓到那头野兽!他把国王扔进唱卖会,这是为食人族举办的特卖场,那些人假借骇沐国的名义。满足想象中的怪癖,他们膜拜精神上的国王,狂喜地撕扯真实的骇沐国王……甚至吃掉国王的双手!
——到底,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呢?
为了离开那座岛,他什么代价都愿意付出,如果台风把他搭乘的船吹过了浙水入海口。如果在吴国上岸,遇见一个善人,那么人生就不会一样吧?即便在另一个大洋之外,另一个自己在另一个国度过着截然不同的人生,幸福美满,但此时此地的自己,也必须拖着这一身罪与痛走下去。千万座茅屋在燃烧,一半的儿童死于成年之前,成千上万的男人和女人在生而为人的痛苦下哭吼,这也不过是必然的困苦中的一小节。某种时代胎动的一个先兆,不会暂停,也不是末日。远雷依然翻滚过天际,没完没了地隆隆而来,一切破灭。一切成灾,记忆向内崩陷,又绽放为黑角、黑鼻、黑身体,唯有眼眶是白色的小型海神——海鹘——它们往来如梭,一群群盘旋飞翔,发出暗哑的叫声,掠过波涛万顷,耸动羽翎、斜切出一道道不可见的航线、吓唬天真的麻雀,它们在南北蜿蜒的海岸线上吃了太多马肉和人肉,补充了太多营养,三十年后它们会比现在聪明得多。而后,落在了沉睡在深褐色树皮下的吊桥头,轻啄藤桥上的青苔……一梦初过,忽然间就走到了这一步。
——桥之东。
——现在,我在这里。
——桥之西。
大雪前一天,元绪正在庸俗的财主仲雪家无聊,他们如此无聊,竟然没有因此而死掉,真是奇迹。
仲雪问:“元绪,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元绪说:“以前,当我还是一个纯真蒙昧的少年……”
在场者全都大笑起来。
“嗷嗷,我与你们这些人根本无法交谈!”元绪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