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使节 (1)(5 / 23)
是会遭天谴的。子卿,你别太固执,那么多人信,难道都是在受骗上当?”
他道:“那他刚才说我万人之上,你也相信?”
李少卿微一愣神,道:“人生一世,将来的事,谁知道呢?上官少叔不就是从未央厩令的任上升到太仆的吗……”
可笑的是,此生唯一一次对他肯定的评价,却来自一个江湖术士。
难道他的人生竟失败到要靠一个骗子的谎言来支撑了?
他失笑地摇摇头。
李少卿是他的好友,却不了解他的心——他从来没羡慕过上官的好运。上官受到提拔,不是因为马养得好,恰恰相反,那次皇帝见到在他自己卧病期间未央厩的马养瘦了,大发雷霆,上官一句“闻陛下圣体欠安,臣日夜忧惧,意诚不在马”,言讫而泪下,得以转祸为福。
这种话,他是说不来的。
当然,这样的心思,只能深深地藏在心底。处在他这个位置上,有什么资格不屑人家的成功之道呢?如今所有人看重的都只是结果,而不是手段。
何况,位列九卿,富贵已极,如果说这都非他所望,他最终的追求又是什么呢?他之不屑,在别人眼里只怕都是可笑的矫情吧。
“大人,”一名从吏气喘吁吁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宫里来人了。”
他回过头去,看到了跟在从吏后面的宫中内侍。
“什么事?”他诧异地问道。按例这个月还不是田猎的时候。
“苏大人,陛下要见你。”那内侍面无表情地道。
很久以后,栘园厩的总监苏武才知道,正是从那一刻起,他真正的命运之轮,才开始缓缓转动,并将把他拖进一个极其庞大的、离奇到难以置信的事件中去。
◇◇◇◇
昆明池,灵波殿。
五十七岁的皇帝站在殿中,手拄一根玉杖,面朝着三百多顷几乎望不到头的昆明池水,目光有些迷茫。他身上随随便便披了一件浅黄色茱萸纹曳地长袍,没有戴冠,神情苍老而疲惫,完全没有了平时在朝堂上那种令群臣震惶的迫人威势。
天开始淅淅沥沥下起雨来。牛毛一样的细雨随风飘洒,给三百顷昆明池蒙上了一层若有若无的轻纱。平日里凤盖华旗、鼓乐不绝的龙首楼船现在一片寂静,和高高的豫章台一样,无声地矗立在水汽弥漫的池中,石雕的大鲸静静地卧在水底,仿佛也怕惊扰了这微妙宁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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