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陌上少年足风流(7)(2 / 2)
不着,船菜的精髓就在于湖鲜,他有没有常识啊。然而他大概真的没什么常识,敲着筷子晃了一圈,对小明的手艺爱理不理,末了竟一甩手,又去造船了。
自从碰着欧阳公子一伙,我的尊严就跟白雪似的,我以为它洁白无暇,但哪知它的命运是被千万人践踏。我敬卒淳朴,按照五两银子的标准给他配备伙食,他却不感恩,真叫我情何以堪。
暮色已沉,我看着忙活的人。他的骄傲斩钉截铁,只要讲究,不要将就,我做不到他那样,我随遇而安,苟且偷生,连我娘都不如。我娘傲骨铮铮,宁可活在虚幻里,也不愿嫁了老员外当填房。小时候我饿得哇哇叫,眼巴巴地看着我娘操起扫把,把前来提亲的媒婆赶出门,连同红糖若干,糕点若干,我坐在门槛上,又饿又馋,委屈得大哭。
在那样贫瘠的年代,我在乎的是一张嘴巴,可我娘紧要的,是一颗心。我是不如她的。
卒忙到夜深才弄完,趁这当口,我又回了一趟家,割了一大块腊肉和米饭蒸了,香喷喷地给他端来,他三口两口扒完,有条不紊地给小明号刷起了桐油。
好好的鱼虾不吃,尽挑些旁人看不上的。他是粗人,最烦花架子,我早该知道的。
但粗人心细,入夜时,我躺在崭新的小明号里,没一会儿就沉沉睡去。他就头枕着一块圆木,和衣躺在船边入睡。夜露深重,我几次三番地邀请他上船,又道自己可以回家去睡,他只摆手,取了腰间酒囊喝了几大口,倒头就卧,再不理我。
睡到半夜,我被凫水声惊醒。声响极细微,但凭着生于斯长于斯的经验,我已判断出水底潜伏了不下十余人,惊得一下子坐起,背贴着船壁,心提到嗓子眼,连大气也不敢出。
船外,卒已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