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冰与雪,周旋久(3)(1 / 2)
连他都动容,对手是绝世高人吗?我环顾四野,茫茫荒草地,将是埋骨处?
铃声渐近,传来几人一致的脚步,咿呀晃荡的声响,一听就知是一乘竹轿。我身子陡然一轻,卒已一掠向前,避至一旁站定。
竹轿近了。山风卷起,香氛渺然,我无意识地望过去,那隐没于轿中的容颜清丽得不可方物,极简的白衣黑发,像初冬的新雪。卒握剑之手更用力了,突然间我便洞悉了他的心思,他的惊窒,只怕源于近情情怯吧。
恋慕使人慌。
竹轿停在卒跟前,纤手撩开布帘,女子看向他,声音悦耳至极:“是去君山?”
同样的美,我见过。某个长夜,我掌了一盏灯,划船入深水捕蟹,曾经幸会过一朵乍放的红莲。接近它时,它将开未开,我荡桨目注着它,霎时它就盛放了,映亮了暗夜的灵魂。
我在幼时的深夜,咫尺相迎过一朵花,明明是清淡之美,在夜色中却绝艳到极致,叫人登时屏住呼吸。只这一刹那,我便足够理解了卒,他低眉垂手,恭顺答道:“是去君山。”
女子秀眉轻蹙,漾着轻愁:“我等才下得山来,未遇神医。”转眸望见我,低声相询,“姑娘受了伤?”
卒答:“她中了‘暗含尘’。”
我抬起手臂,用袖子擦了擦嘴角逸出的黑血问:“是毒药名?我还有多久好活?”好容易碰着一个能说话的,定要问个仔细才行。
女子眼神一凛,由此我得知了暗含尘的典故,说起来,那得追溯到本朝太祖年间了,太祖宠幸过一位胡姬,史书称她“美姿容,善歌舞”,太祖尤喜她披红纱赤足在高楼清歌曼舞的样子,并为她写下许多言辞美丽的诗句。然而胡姬在某个觥筹交错的筵席间,爱上凯旋归来的将军,背叛了太祖。
将军少年英武,白马银枪,要爱上这样的男子根本等闲。太祖震怒,然按捺在心,一如既往地赐绝丽无匹的绸缎给胡姬,她拿来穿戴,起舞在人间。然后,在将军和她私奔的月圆之夜,她死于剧毒,肌肤寸寸灰败萎缩,蜕变成海边礁石般斑驳凋敝,呈龟裂的灰白色,其状惨不忍睹。
毒液是浸透于红色绸缎里的,包裹她,贴紧她,捆绑她,摧毁她,日复一日,每时每刻,冷眼旁观,不动声色。最终,她以最丑陋的姿态死于爱人脚边,这是爱她之人给予的最大报复。
舞衣暗含尘,是皇帝启用的冷酷私刑。他享用了她最曼妙的年华,以偏执的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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