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顾眉娘妙曲钓金龟,阮大铖无聊排新剧 (2)(7 / 12)
伶人们立即顺从地停下了。
“你们——”阮大铖的眼睛发怒地圆睁着,胡子一翘一翘地在喘气,“你们这算是演戏?啊!你们这是成心糟蹋我的戏本!”他跺着脚嚷。
伶人们惶恐地动弹了一下身子,一个个都自知有罪地低下头去,不敢接触他霍霍的目光。
“你——”阮大铖指着那个唱小旦的女孩儿说,“‘日正长时春梦短,燕交飞处柳烟低’,这两句宾白你是怎么念的?”随即他自己憋着嗓子,模仿那小旦的声调念了一遍,故意把其中的缺点加以夸张、突出,使之听起来显得异常古怪刺耳。那小旦顿时面红耳赤,战战兢兢地跪下去。
徐青君和计成都撑不住,笑了起来。
阮大铖却绷着脸,“还有你!”他指着另一个唱旦角的少女,“‘曳金铃,绣幕风儿紧,看花影,在纱窗映’这几句,唱得就像猫儿叫!啊——”说着,他也用稀奇古怪的调门儿学她唱了一遍。那旦角面色煞白,极力忍着涌到眼眶来的泪水,也双膝跪倒在地上。
这时候臧亦嘉放下鼓板,走过来拱着手说:“东翁……”
阮大铖猛地回过头:“啊,原来你还在这儿!我只当你也学苏昆生的样,跟东林、复社跑了呢!原来你没有跑,很好很好!那么请问,这个班子你是怎么带的?啊!”
阮大铖家的这个戏班子,原先是由一个名叫苏昆生的老头儿调教的。苏昆生是个老戏行,教戏很有一套,阮大铖对他好生优礼。谁知到了崇祯十一年,复社诸生发表《留都防乱公揭》,苏昆生读后,大受震动,当即提出辞职。阮大铖千方百计挽留不住,才改聘臧亦嘉来当教习。这件事,阮大铖一直引为平生恨事,轻易不愿提起。今天他当着许多人的面突然又说起来,臧亦嘉就明白,主人实在是气愤到了极处,才这样急不择言。
“说啊,这个班子你是怎么带的?”阮大铖又大声质问。
臧亦嘉的喉头动了几下,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他心里感到很为难:今天这出《燕子笺》演得十分糟糕,这点他当然知道。但是这不能全怪这群小孩子,甚至也不能全怪自己指导不力——座上的几位客人,根本不是在看戏,他们高谈阔论,大嚷大叫,演员和乐工的心思全给扰乱了,就是自己,也集中不起精神来。加上又是刚刚开排的戏,唱、念、做、打全都不熟,结果就弄得一团糟。然而,臧亦嘉十分明白,在这种场合下是不能申辩的,指摘客人的不是,尤其绝对不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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