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钱谦益牵驴博笑,刘宗周遇盗论心 (1)(15 / 22)
且,若使流寇有喘息之机,一旦反噬,受祸当不止我朝。如此,或可令彼酋觉悟就范也。”
这话听来倒也颇有道理,但在座的三个人谁都明白,那毕竟只是一厢情愿之想。当然,左懋第看来是不愿意自己说破的。而刘宗周大抵也同钱谦益一样,想到左懋第这次出使,实在是责任很重而成功的把握很小,而且必定艰险重重。他们出于对这位勇敢无畏的同僚的尊敬和同情,也为着不挫伤他的锐气,所以都闭上嘴巴,不再对此事加以辩难。然而,尽管如此,对于未来前途的可怕悬想,仍旧愈来愈强烈地震撼着钱谦益的内心,以至他手中的那只搁在一只小碟子上的茶杯,竟由于发抖而“嘚嘚”地响动起来。
【义利之辩】
有关北方清军最新动向的消息,引起了钱谦益的深切忧虑。不过,他却不知道,就在隔壁僧院的一个八角亭子里,另一场关于时局的谈话,正在黄宗羲与来访的陈贞慧、侯方域之间进行着。
陈、侯二人是今天早上才从南京赶到丹阳的。本来,自从六月初那一次,在莫愁湖的聚会上,陈、侯二人因为郑元勋那封遗书,同周镳发生激烈争执以来,社内无形中已经陷于分裂。以吴应箕为首的一批社友,因愤于马士英悍然上疏荐举阮大铖,从而认定和衷共济的主张是根本行不通的,结果纷纷倒向了周镳的一边。只有陈贞慧和侯方域倾向于赞同郑元勋的建议,双双转到了姜曰广的门下,继续担任幕僚。此外,也有个别人如张自烈,感到夹在当中左右为难,干脆跑到扬州,投奔史可法效力去了。所以,近一个月来,社内的几帮子朋友,基本上处于各行其是的状态,就连日常的联系,也几乎中断了。
不过,到了最近,朝廷的局势却似乎正朝陈贞慧所预测的方向转化。据姜曰广透露,几天前,在阁臣们的一次闲谈当中,有人提及已故的复社领袖张溥。马士英出乎意料地接口说,他同张溥本是老朋友,当年张溥病故,他还亲自前往太仓州吊唁,并为之料理后事。高弘图听了,便告诉他,张溥当年的座师就是姜曰广。既然如此,你们二位又何必相仇不已?姜曰广明白高弘图的用意,于是当场表明心迹,并恳切地陈说了一番天下大义和千秋是非。马士英听着,老半天点头不语,事后就派他的亲戚越其杰出面,转达了和解的意愿。根据这种情形,姜、高二人认为,由于前一阵子,对方上疏举荐阮大铖一事遭到朝臣的强烈反对,甚至闹出几乎被黄澍参倒那一场风波,马士英大约也自觉脸上无光,颇为后悔。如果他真的愿意和解,那么从维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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