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感身世枯梅悲白雪,醉太平暖阁赏奇珍 (1)(14 / 22)
小大,她手里拿着一件皮裘,着急地说:
“左公子,左公子,脱不得!外间冰冷冰冷的,仔细冻着。快把这个穿上!”
可是,左国棅却一把推开她,大着舌头,结结巴巴地说:“不、不、不穿!外边凉、凉、凉快!嘻嘻,脱,脱完了才、才好!来,你、你也脱!哈哈!”
说着,他真的动手去扯王小大的衣裳。急得王小大一边挣扎,一边求援地叫:“顾公子,顾公子,你瞧他!快帮帮我!”
这当儿,顾杲已经登上台阶。他挺身拦在两人中间,生气地制止说:“硕人,别胡闹了!进去,快进去!”
一边说,一边就把还打算不依的左国棅硬推进暖阁里。
看见这种情景,张自烈不禁暗暗纳闷,心想:“以往常同他们一道饮酒,也有放纵笑闹的时候,却从来不致如此。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过,看见顾杲似乎并不以为怪,况且一时也来不及询问,于是只好跟着,从掀起的暖帘下跨了进去。
张自烈也曾不止一次到过丁家河房,但都在夏秋季节,只听说这暖阁构造特别,虽时值严冬,也能使人恍如置身初夏间,却从未亲自领略过。然而,眼下使他感到惊异的,并不是那发自地下的融融暖意,而是呈现在眼前的情景:当中一张大圆桌,照例杯盘狼藉不必说,而且席位之上,倒有大半都空着。那些社友,以及临时召来侑酒的旧院小娘们,或者歪在榻上呼呼大睡,或者弯着腰在狂吐不止,或者用筷子乱敲着盘子在那里唱小曲儿,至于梅朗中和秦淮名妓刘元,则干脆把地毯当作床褥,东一个西一个地躺在那里,衣衫上、发髻上,斑斑点点的尽是吐出来的东西。满屋子不单乱七八糟,而且散发着熏人欲呕的酒臭。只有卞赛赛和李香还清醒,正在那里指挥丫环传巾递水地忙着。而圆桌边上,吴应箕还铁青着脸,在同善打十番鼓的盛仲文划拳斗酒,狂饮不休。对于顾杲和张自烈到来,起初他们谁也没有在意。末了,还是李香和卞赛赛发现了,首先惊喜地发出招呼。那些个还有几分清醒的社友这才眨巴着眼睛,扭过头来,蓦地响起乱七八糟的一阵叫嚷:
“哎,尔公,你怎么一声不响就回来了?”
“来得正好!快,同我们饮个痛快!”
“咦,快告诉我们,扬州那边——怎样了?”
“先别管扬州!尔公的酒量可是呱呱叫的,先让他同次尾拼一拼再说!”
“对,拼倒次尾!一定要拼倒次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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