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感身世枯梅悲白雪,醉太平暖阁赏奇珍 (2)(7 / 9)
望我提挈他们。哼,有些人就是永不知足,升了还要升,升了还要升!也不问问自己做得来做不来!一时顾及不到,或者擢拔得慢点儿,他们就怨天尤人,以为关节打点不够,变着法儿找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我塞进来。不收呢,就说你不给面子;收下呢,你就算欠着人情,将来得想法儿还他。他们也不想想,江南就是这么大一块地方,里外就是这么几把交椅。近半年为着筹饷,不得已开了捐例,冗员散职陡增于往时何止数倍。从留都到各府县,哪个衙门不塞了个满之又满,还有什么美缺安放得下他们!如此下去,只怕非得连我这把首辅交椅也腾出来,他们才算舒心!”
马士英越说声调越高,那部山羊胡子在下巴上一掀一掀的,显得十分生气。
阮大铖深知老头儿向来刚愎自用。当上了首辅之后,这种脾性更是日形强固,只要骂上劲来,半天也不会住口。所以,他一边附和地点着头,一边朝坐在末位的马锡直使眼色。
马锡会意了。等做老子的骂声稍一停顿,他立刻插上去说:
“父亲,据孩儿所知,这几样东西也不全是那些人送来的哩!譬如这张新罗所贡的氍毹,乃是上月父亲在小雪节‘打将军’时,从安远侯那儿赢来的。父亲莫非忘记了?”
所谓“打将军”,就是一年一度蟋蟀大会战的总决赛。那是盛行于上流社会的娱乐之一。从每年秋季开始,那些王公、贵胄、达官、巨贾,就从各地大量选购蟋蟀,少则百余盆,多则数百盆。一到白露节,就设局开盆约斗。事先要发请柬,定日期,到时还要选定裁判。这些斗赛,照例都具有赌博性质,因此还得有人专司称量参赛蟋蟀的体重,以及记录账目,场面十分隆重热烈。此后整整两个多月内,那些养蟀之家可谓全力以赴,如痴如狂,没有一天不设局相斗。直到小雪节,大部分蟋蟀已经斗败,剩下少数优胜者,就举行“打将军”。届时仪式更加隆重,不仅要将房屋收拾整洁,还要安设虫王的牌位。由参赛蟋蟀的主人先行焚香顶礼,才开始正式放虫角斗。最后的优胜者便获得大王称号,并被奉上神位,接受人们的供奉。它的主人则大摆宴席,与全体参赛者开怀痛饮,尽欢而散。马士英平生最大的嗜好就是斗蟋蟀。每逢重要的比赛,哪怕公事再忙,他宁可搁着不办,也决不肯错过。今年,他的运气特别好。那头得自山东的“赛赤兔”,在大战中力挫群雄,并在“打将军”中一举击败了安远侯柳祚昌的“黑地雷”,荣登“大王”的宝座。为此,老头儿极其自豪。此后半个月里,每逢说起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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