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勾心斗角降臣媚新主,剃发改服严令出清廷 (2)(1 / 10)
陈名夏已经把试探的触角,伸进了决策圈子目前还不打算公开的机密当中。这确实多少要冒一点风险。因为他既有意毛遂自荐,又想装作对此毫不知情,而希望主人主动提出,这满腹的心计只要有一着的火候拿捏得不准,就有可能弄巧反拙——特别是在彼此没有太深交情的人之间,风险更大……
果然,这一次洪承畴没有立即作出反应。只见他微低着泛着油光的头,拈着花白胡子,老半天没有吱声。
看见这样子,陈名夏有一点着急,也有一点心虚。因为他知道洪承畴是个机警敏锐的人,要加以糊弄并不容易。何况深受摄政王宠信的这位权臣,为人虽说还算通达随和,而且颇为尊重爱惜人才,但如果一旦把谁憎恶上了,也会变得铁面无情。因此,在等候对方说话的片刻工夫里,陈名夏竟被弄得心情紧张,目不转睛地盯着,连大气也不敢透。
终于,洪承畴抬起头来:
“江南乃前明发祥之地,更兼历三百年之经营培植,其势力可谓树大根深。如今纵然主干已倒,但枝蔓尚在,而且盘根错节。虽欲行‘抚’,只怕亦非易事吧?”
他这样说,只是就事论事,对于高层中的决策依然守口如瓶,但是起码没有对客人的用心表露出怀疑,而且显然愿意探讨下去。因此陈名夏一听,顿时大大松了一口气,于是挺直身子,颇为自信地说:
“大人所虑,自是不差。唯是前明自天启、崇祯以来,天下大乱,兵饷之费,大半倚靠江南,几至竭泽而渔,民众厌恨已久。更兼福藩僭号一载,朝政浊乱又远过启、祯,直是天怒人怨,千夫所指。到如今,民心实已丧失无余。这番豫王南下,各府县望风归降,便是一大明证。自然,其间还会有若干冥顽之徒,心怀不轨,意欲煽惑民众,造叛生事。不过我大清天与人归,大势已成,只须抚之得法,指日敉平当非难事!”
“噢,不知这‘抚之得法’,何所指而云然?”
“不敢!以学生浅见:欲得天下,必须先得民心,此乃千古不易之理。这行抚之法,自当以应顺民心为第一要义。譬如闻得豫王入驻南京之后,严饬部伍,不扰民众,又亲赴孝陵致祭,并于扬州梅花岭为史道邻立祠。其尤可道者,乃是与民约法,不剃发,不改服,令民众十分感悦,踊跃归附,俱是显例!况且……”
陈名夏得意之余,只顾顺着自己的思路侃侃而谈,却忘了主人是剃了发的,直到目光无意中落到对方的光头上,心中才蓦然一动,顿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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